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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王凤也是感动得老泪纵横，鼻翼抽动，泣不成声：

&ldo;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陛下也！老臣生性率鲁，不会和风细雨，执政十一年来，颇多触杵天子之处，世人皆曰老臣以臣蔽君、专擅朝政，唉！唯有陛下知道老臣是一片忠心！陛下自幼，颇不受先帝青睐，常在老臣面前倾吐心中烦懑，老臣当年即许宏愿，有朝一日陛下登极，老臣必肝脑涂地以佑我主，尽心尽力为陛下多分担一些责任，只是老臣才又疏，学又浅，德不崇，望不重，十一年来，辜负了陛下的重托，深夜自省，敢不战栗惶恐！老臣此心，唯圣主能查知！&rdo;

成帝嘘唏叹气：

&ldo;朕见识不广，有时也对舅父产生一些误解，像定陶王之事，还有乐昌侯王商之事，以及前不久京兆尹王章之事，都是因为朕的固执与轻率，才让舅父枉担了蔽君之名！现在想起来，您都是为了朕好，才抗颜直谏的。如果当时朕能够慎重从事，您也不至于为这些事所困扰，您的身体，也就会好多了！千错万错，都是朕躬之错！&rdo;

王凤诚惶诚恐：

&ldo;陛下千万不可如此自责！这岂不更让老臣无地自容了么？陛下虽然年轻，却谦恭敏慧，从善如流，实是明君圣主，还是老臣处事不当，才令陛下心生疑窦，实在是老臣之罪！&rdo;

爷儿俩挺有意思，一个玩儿命自我批评，一个使劲儿承担责任，这哪是君问臣疾！

当然这都是走走形式罢了，成帝最关心的，还是老爷子一旦不成，有谁能够接替大司马的要职，为朕分忧解难，而这刚好也是一直在王凤心头萦绕的问题。

成帝终于开口：

&ldo;舅父正在病中，按理朕不该口吐不利之言，但为大汉江山考虑，有件事朕不得不问……&rdo;

王凤知道成帝想说什么，他坦然得很：

&ldo;陛下不必讳言，老臣自知病入膏盲，已是日薄西山，再难为国效命。陛下有话请讲，趁着这会儿臣还明白，不至于有什么胡言乱语干扰圣上的决心！&rdo;

&ldo;好好好！舅父既然如此深明大义，朕也无需兜圈子了，您以为，您百年之后，有谁可以代您而寄国家重托？&rdo;

成帝这个问题，王凤心中早有答案，但他认为，最好能由皇帝主动提出人选：

&ldo;我主圣明，龙心中必有贤才以备，臣愿闻之……&rdo;

成帝哪里斗得过这只老狐狸，他忘了一条领导原则：高明的决策者总是不急于端出自己那盘菜。

其实他也根本算不上一位高明的决策者，他的本事，不过就是按照&ldo;排排座、吃果果&rdo;的顺序，从老大往下数：

&ldo;您是大舅，您完了是二舅……二舅早没了，那么接下来就该三舅了，对呀！三舅平阿侯王谭怎么样？&rdo;

王凤一看，皇上您费了半天劲，就端出这么一盘菜呀？王谭？老三？他哪儿成啊！屁嘛本事没有，就会跟大哥犯&ldo;滋扭&rdo;，老跟我对着干，冲这个也不能让他接我的班儿啊！

当然这是王凤的心里话，不能直接跟皇上这么说，得拐个弯儿：

&ldo;陛下提到老臣三弟平阿侯王谭，这倒是个人才，在我这几个兄弟里也算出类拔萃了，尤其那股六亲不认的劲儿，特别难得，看门守户再合适不过了，大脸子一搭拉，谁也甭想蒙混过关！不过，大司马的职位不大合适，他没有容人之量！要不陛下您再考虑考虑别人？&rdo;

成帝心说我还考虑谁呀？您自己都说了，王谭是您几个兄弟里最优秀的了，他都不行，那还有谁呀？

&ldo;朕的舅父中，除了大舅，就数三舅了，再往下，四舅安成侯王崇？不行啊，他去了好几年了，五舅？成都侯王商……&rdo;

&ldo;陛下，你眼光再放点儿，别光扒拉那几个亲舅舅……&rdo;

&ldo;当然得亲舅舅了！汉家规矩嘛，由打卫青开始，霍去病，霍光，大司马从来都是外戚的活儿！典领兵马，这样的重要职位，当然是亲戚当着保险、放心！&rdo;

王凤心说不行，我这外甥钻了牛角尖了，得启发启发、诱导诱导：

&ldo;陛下果然精通历史！不过，据臣所知，外戚任大司马的，好像不一定都是皇上的&lso;亲&rso;舅舅……&rdo;

王凤特意把&ldo;亲&rdo;字拖了长音。

成帝那层窗户纸太厚，还是没点透：

&ldo;不是亲舅舅还能是干舅舅？太后也没拜把兄弟呀！&rdo;

王凤心说怎么还不明白呢：

&ldo;比亲舅舅干点儿，比干舅舅又亲点儿，比如先帝孝元皇帝那朝的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思共侯许嘉，不就是先帝母后的从兄弟，也就是叔伯兄弟嘛！&rdo;

&ldo;你是说从舅？朕好像是有一个从舅……&rdo;

&ldo;陛下圣明！您的从舅，就是御史大夫王音哪！&rdo;

&ldo;对对对！王音从舅原先是长乐卫尉，因为王章的事情立了功，刚升为位列三公的御史大夫没多久……&rdo;

&ldo;一年多了！王音这人一向谨慎，比臣那几个只知道奢靡纵欲的亲兄弟强多了！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王音要是当上大司马，一准能把您的江山保得结结实实的，大事小情都用不着您费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