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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空墓4（第1页）

大楼一共十层，最下三层是声色犬马的放纵地，酒吧舞池与KtV，满足各种想来这儿放纵的需求。四五两层一直闲置待租像是一条分隔线，六层是处VIp制食府，只接受内部预订不接待外客，号称只要钱足够多，能请来任何一个名厨过来做宴。电梯再朝上到七层，就是谭茹晚上班的地方。

沪川国际是松城数一数二的高档会所，除了白天在连锁超市里上班，谭茹每周三天晚上在这里兼职当内部收银。七点半点上工，凌晨两点半下工，一个月可以多有三千块钱的收益，虽然要牺牲一些睡眠，但她觉得很值得。

沪川国际是处会所，但绝不像大多数会所那样酒色财气之风四溢，因为老板喜欢日本，所以内部走的是日式简约风装修，原木结构为主体，暖光灯配着黄木材质，软绵的厚生地毯，店里提供的是高标准式的汤浴按摩，及茶道、棋道等文化类服务居多。

有时候这里也会办些高端聚会，各色人脉之间互通有无，平日里说不上话，或者不方便说话的一些人在这儿能放心交流，达成一些各有自心不宣的协议。可以说，沪川国际，算是松城高端名利场的一个小角逐。

基于定位的门槛较高，一般来这里消费的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呼朋引友递来谈事情或是社交，都讲究端庄体面，十分礼貌，出手也很大方。和白天在超市接触的那些，连一分钱都要计较半天的阿公阿婆相比，这里的人与事迥然不同，以至于谭茹一度觉得，自己有黑白两重生活，完全割裂在两个世界里。

能在这种地方当收银，每晚接触的都是成千上万的流水，多的时候几十万也不在话下，自然也不是直接应聘进来。说来也是缘分一样，有回一个满脸没睡醒的邋遢男人去超市买水，结果手机没电了，身上也没带现钱，因为水已经被人打开，便被保安拦了下来。

谭茹看着反正也就两块钱的事儿，就顺手帮忙结了账，避免对方的尴尬。却没料想到，没过几天那男人回来了，这回收拾得一干二净还开了辆豪车堵到门口，谭茹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松城里知名的大富商，姓梅。

那位梅先生想还谭茹两万，谭茹没收，于是就说要交个朋友，让她有事儿就开口。谭茹想来想去，说要是方便就帮忙介绍份兼职吧，不要和她的白班冲突，一周上个三四天就好，这样也能腾出时间顾上自己的小日子。

后来，谭茹就进了沪川国际当收银，因为听说是老板直接安排进来的人，这里的员工对她都很客气，不论年龄大还是年纪小的，遇上都叫她一场茹姐，安排的工作也都尽量轻松，只需要收钱开票即可。

换上工装站到前台检查了刷卡机和打印机，确认一切无误，这时候负责前台接待的两个年轻姑娘也都换好了修身的工装裙，一边对镜检查口红，一边来到旁边站定。

姑娘们边收拾着自己，边说起今晚老板要亲自带客人过来，还开玩笑讲万一今天被相中了，说不定以后能成老板娘的玩笑话。毕竟，老板也才三十左右的年纪，但却身价上亿，虽说算不得高大英俊，但长得中正挺拔，称一声是王老五毫不为过。

说笑间，老板真的陪着一批通身名牌的男男女女从电梯里出来，大厅里所有人都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投过目光，纷纷恭敬问好。

谭茹也随大家一起微微低头，老板经过她面前时停了步子，隔着前台问她在这里上班还习惯吗，谭茹赶紧表示一切都好，老板便冲旁边的一个中年人说起宿醉后没钱买水的糗事，多亏谭茹解围，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老板带着一行客人继续前行朝店里的茶室包厢而去，人群最后一个面容娇俏的高挑女美则来到谭茹面前止步，上下迅速打量她一遍后目光越过收银台，落在谭茹沾了污迹的鞋上，然后又在谭茹发现她的目光时露出笑容。

“费奥娜，快来。”前面的人群里传来催促呼唤，美女应了一声后快步跟上。

送走一行人，大厅经理凑到前台来八卦，说个美女是另一家五金公司老板的女儿，名校留学归来没几天，前一阵儿老板相亲，调侃前台姑娘们的老板娘梦要碎了。

谭茹没兴趣扎堆八卦老板，正好见到手机又响了，她便以此为理由暂时离开前台找到旁边的空包厢接起电话。

这次是自己所在辖区派出所打来的，还是一位认识的警官。因为谭茹之前接到电话当成了诈骗，现在汾城汇丰区刑侦支队的警员特意请当地派出所佐证后转达信息，通知她谭蒙在外地被捕的事。

到此，谭茹不得不相信，大姐真的还活着，眼就在那个叫汾城的地方惹上了事情。

如果大姐还活着，那么她祭奠了五年的墓，又算什么呢？谭茹被巨大的疑惑淹没。

两天后，经过一夜的颠簸，谭茹到达了近千里外的汾城。那地方位于父亲的老家汉阳和松城中间的位置，以平原农业闻名，有着很多历史古城。

汾城是所新城，百废待兴，从高铁站下去坐上地面轨道交通，目光所及的窗外四处都是工地，而汇丰区则是汾城最偏郊的一个待开发区，下地铁还要倒转半个多小时的公交才到。

到达汇丰区刑侦支队，坐到接待室内，与警员宋剑对上话时已经傍晚，不过用了没太长的时间，谭茹已知晓了大概情况。

谭蒙涉嫌的是一起人员坠亡案，死者是她六十七岁的女邻居王招娣，报案的人是楼下路路过的邻居。

案发当日白天，王招弟因为楼道里摆鞋架的事情与谭蒙爆发争吵，气愤不过，就将一包泔水泼洒到了谭蒙家的门上泄愤。当晚，谭蒙回家后就持刀闯入王招娣家，扬言要与王招娣拼命，当时楼上楼下有数位邻居都去围观，最后是街道办的人员将两方人员劝开，相互道歉收场。

本以为事情就此作罢，却不料当晚王招娣从自己家阳台坠落下去，待警方赶到时见到谭蒙只身一人坐在死者家的椅子上。现场的鞋印痕迹采样，及死者指甲里的皮屑化验都显示与谭蒙符合，眼前的各项线索都指向谭蒙就是凶手，谭蒙也主动承认是自己推了王招娣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