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迤逦的拖着海棠夏裙的裙摆走在皇宫的小径上。
她的脚上穿着的是上好湖丝制成的丝面薄履,手里持着一柄湘竹为骨,秋香纱为面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这么扇着。
这是她上辈子多年以来养成的一个臭毛病,手里总要抓着点什么东西,这样才能掩饰着她心底的紧张和害怕,好多年了,即便现在重生了,这毛病却是作下了,改不掉了。
在靠近神武门的时候,她稍稍的停了一下脚步。
“快看看。我有没有什么不妥?”她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折风和剪雨问道。
折风和剪雨再度将小郡主审视了一遍,同时摇头,“回殿下,您十分的妥帖。”
今儿她穿着一件素白的团淡粉色海棠花的夏裙,里面衬着葱绿色的底衣,头挽双寰,各戴了一朵宫里内制的绒花,虽然没有华贵金银宝石的陪衬,但是也将她整个人衬的如同刚刚剥出来的莲子那般的清新可人了。她现在年纪尚小,还要再过两个月才年满十一。所以这样的装扮是最最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只是手里的扇子显得有点老气了。
秦锦想了想,将扇子塞到了剪雨的手里,“你替我拿着。”她又将那盘剥好的了葡萄给拿了过来,小心的在手里捧着。
拍马屁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要笑!
秦锦咧开嘴,觉得自己笑的有点狰狞,于是她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微笑自然了一点。
走!
她带着折风和剪雨绕过了一道坎子门,来到了神武门前。再朝前,就要出皇宫了。
见她走来,神武门前的一众侍卫们纷纷跪下行礼。
宫里的女人不多,偏生走来的这位是年纪最小的,也是最不能得罪的一位。
秦锦叫了平身之后,目光就落在了人群里面的一名身穿靛蓝色侍卫服的青年身上。他站在侍卫的最后一排,微微的低垂着头。不过即便如此,他在整整三排的侍卫之中还是十分的显眼,他的身材修长,即便是在人群里也不会被淹没掉。秦锦压制了一下自己心里的忍不住稍稍的升起的烦躁与惊惧之意,脸上笑的如同一朵花一样。
她上辈子活了七十多岁,早就在这宫里熬出了一幅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想笑就能笑,哪里心底记恨至极,脸上也能笑的叫人感觉到十分的真挚。真是应了当年太皇太后的一句话,能在这宫里活到最后的女人,谁手底下没点本事。秦锦觉得自己别的本事大概没有,但是变脸的本事是练的炉火纯青。
即便上辈子她抱着萧呈言的儿子坐在金銮殿上吓的直哆嗦,也能在脸上表现出十分的安泰的表情出来。
输人不能输气势,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神武门当值侍卫的首领刚过来,就被剪雨上前一步给挡开,他尴尬的站在了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小郡主捧着一盘子已经剥好了皮的葡萄朝侍卫群里走去。
她是连眼皮子都被朝他掀一下。
挡在秦锦面前的侍卫纷纷自动让路,让秦锦顺利的走到最后一排。
“衍哥哥,天气色,我刚才皇祖母那边出来,带来了西域进贡的葡萄。”秦锦瞪着眼睛说瞎话,这葡萄虽然是从西域来的品种,不过早在高祖皇帝那会就已经移栽到大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