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迪斯走后,大华依然住在他的家中。这天晚上,月亮在树梢上荡着秋千,星星齐聚在天空中,起着哄地看着。突然间,满天布满了乌云,树梢吼着狂风,在不停地摇晃。窗前现出一条大蛇,张着大嘴,吐着红信,瞪着两只灯泡般的眼睛,向屋里张望。
大华心想,我正犯愁找不到你呢,反倒送上门来了,断喝一声:“好你个妖孽,想要斩尽杀绝不成吗?”话落杖出,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来的正是地头蛇,觉得该到解决格拉迪斯的时候了。不成想,遇到大华了,吓得掉头滚进了乌云。大华张开左手,红红的太阳照得满天通明。搭着妖兽的影子后,祭出右手的七星,其中一颗打在了地头蛇的尾部。听得一声惨叫,被乌云裹着钻进了河里。
地头蛇带伤而归,找到大爪子懒猫,两个顾不得许多,撇下高米尔的孩子,藏了起来。
大华怕魔鬼的狐狸崽子们被救走,命令卡西欧与菲比马上收,七七八八还打到几条大的。展开左手一照,果然个个都长着狼的心肝,狐的肺肠。
大华想把这些人交到当地政府去,被菲比拦住了,她对大华说:“这些人都是魔鬼的孩子,都是从里往外坏的,可不是偏利共生鸟,都是一群吸血害人虫啊!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那个能力,把他们改造好。你也知道,魔鬼的孩子无处不在,都是手眼通天的。即便魔鬼与妖兽们不出手相救,凭靠着狐狸崽子们自己的力量,抹巴抹巴,大罪就被抹成小罪了;掐吧掐吧,大恶就被掐吧成小恶了——抹零去稍地基本上也就没了。往往我们前脚刚走,他们在监狱里面假模假样地晃荡了几天,把身上的罪过晃荡光了后,后脚也就跟着出来了。照样去行凶作恶,照样去坑人害人,这就是我们多年来东跑西颠,事情没少做,可魔鬼的孩子屡禁不绝,越来越恶的原因。”
大华觉得也是这个理,就向她问计。菲比便说:“我们是不是考虑,找那么一个地方,把犯罪的魔鬼孩子囚在那里。让他们干点事情,一来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进行救赎,二来也可以为社会创造点价值。”
大华觉得主意不错,可以一试。就让飞人找来飞牛,对两个道:“这事就由你们去做,用上帝我父的帐幕围住他们,不听话的就用上帝我父的法版进行惩罚。”然后对菲比与卡西欧道:“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也不要杀他们,也不要剐他们,就放到飞人与飞牛那里,让他们干活进行自我救赎。”几个领命全都去了。
如今的“大爪子”,对高米尔的嫌恨越来越深了,就算你给他再大的权力,再高的位子,连个心边都没有了。是无法弥补他心里上的那个伤口的,他才不在乎这三包果子两包糖的东西呢。什么能比相好的更实际呢?任何东西都没有他更实惠。如果别人抢了你怀里正抱着的妹子,给你一根“胡萝卜”啃,想以此来安慰你,你愿意吗?两样东西怎么能够同日而语呢?他明白高米尔为啥给了他大的权力,给了他高高的位子,因为魔鬼心里有愧疚,想用这种方法进行补偿,来安慰自己那颗受伤的心。
有如此心情的“大爪子”,开始与高米尔隔山隔水地隔心了。有些人,你刨了他的灶台没问题,你刨了他的祖坟也没问题,一旦你动了他的马子,那可就不行了。做主子的不端正,也休怪下面的歪斜,你明里跟他争东西,他暗里就会向你下刀子了。而魔鬼就是爱这一口,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他是身不由自主,只要是惦记上的,不管你谁是谁。别说你一个手下了,该让你做出牺牲,做出奉献的时候,你就得高高兴兴,毫无怨言地做出牺牲,做出奉献,那是给你脸地瞧得起你。那些个鬼头怎么样了,就连自己的孩子也毫不犹豫地毫不吝啬啊!他相信,开灯关灯都无所谓,“饭”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填到鼻子眼里面去的。
高米尔传达下来的事,“大爪子”要么不去做,要么大打折扣地应付了事。而下面发生的一切,也都瞒着高米尔,只是报喜不报忧。像这次的事,他就只字未提,瞒着魔鬼,也是有意袒护地头蛇。总之,天下形势一片大好,到处平安无事——你上面有政策,他下面就有对策,天塌下来你都不知道啊!
魔鬼总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有了“大肚子”,就很少往蜘蛛精与蜈蚣精那里送脚步了。两个妖女望眼欲穿了,高米尔也不来,答应的事情也迟迟不兑现。感觉到冷风嗖嗖地,刮得她们通体冰凉,烦闷着急地出来找寻高米尔。可你傻呵呵地到哪里去找啊,连他自己的手下都不知道啊!
这日,要黑天的时候,两个在山中发现了一只大虎。蜈蚣精就说:“姐姐看,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舞动着爪子,就向大虎飞去。
那虎望见一只红红的大蜈蚣向它飞来,把嘴一张,吼叫了一声,竟然吐出风来。树枝摇动山石滚,火蜈蚣急忙一个翻转,落到地上,钻入土中。
蜘蛛精见这虎大有来历,从一旁飞身过来,撒出一张大,去扣那虎。那大虎向前一跃,竟然也飞了起来,朝远处去了。
两个妖女见此虎也懂飞行之术,不敢近前了。蜈蚣精从口中吐出火来,把山林点燃,两个在空中望了一眼,回身也去了。
刚才的那只大虎,就是与火鬼在一起的大虎妞,为了避开魔鬼的追查,出出入入都以原形现身。
火魔见山中起了大火,出来寻找虎妞,见其慌慌张张地,便问:“哪个放的大火,到底是怎么回事?”虎妞便把遇见一只会飞的红蜈蚣,和一只会飞的黑蜘蛛的事,告诉了鬼头。
火魔听了,全身就是一颤,红红的小脸发紫了。心想,难道那猴子真没有骗自己?难道那两个贱货还活着?她们还没有死?他告诉大虎妞不要乱动,离火场远点,自己单独去寻。
两个妖女并不知道火魔就在附近,放了把大火后,没太往心里去。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慢慢悠悠地一路还在观花望景呢,被鬼头赶上,拦住了去路。两个一见,不免有些惶恐,特别是蜈蚣精,全身都哆嗦起来了。
鬼头那张紧绷绷地挤了又挤、压了又压的小脸,完全扭曲变了形,胀胀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炸开。那双努在眼眶外面的眼珠子,瞪得圆圆地,像是要喷出火来。高高的嗓门叫了一声:“两个不要脸的贱货,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两个妖女都现出了人形。火蜈蚣虽然心里砰砰直跳,全身都打哆嗦,还是故作镇静地说:“你这嘴是用粑粑褯子擦了,还是怎么的?说话这么难听,谁招惹了你不成?我们能去哪啊,还不是到处地找你与旱道友。”说的虽然像真的,但底气毕竟不足,连正眼都不敢看鬼头。
火魔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极为愤怒地吼道:“这话说得真好,跟唱的差不多,听起来很舒服。装,再装,装得再好,掩饰得再到家,能盖住你内心的暗鬼吗?还想迷惑我是吧?编吧,你就好好地编吧。我也告诉你,这个理由不是很好,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人相信的说服力,已经蔫巴不新鲜了。再好好地找一找,看有没有其他别的了,翻出来让我瞧一瞧。找我与干巴鬼?可别他妈扯了。你们心里还装着我们吗?还牵念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吗?若真如此的话,我和干巴鬼还真得高高兴兴地感谢你们的这份好心才行啊!”
蜘蛛精听鬼头说话阴阳怪气地,好像带着其他别的意思,掩耳盗铃、自己欺骗自己地认为,鬼头不可能知道真像,便也假惺惺地凑上来,龇着牙道:“看你把这嗑唠的,白菜地里耍大刀——不捞散了吗?我们不想念你们,不牵挂你们,难道还想念、牵挂别人不成?旱道友在哪里呢?快带我去找他。”她在高米尔那里,明明知道鬼头已经不在了,才这般有信心地说来。
鬼头见这东西更是高手,心想,真没白和高米尔睡一回觉啊,别的没学会,这瞪眼珠子说谎,倒是受了串地得到真传了。脸不红不白地,演的天衣无缝,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像在怀里揣着一样,顺手就往外掏,草稿根本都不用打。于是,更加地恼怒,毛发都竖了起来,指着蜘蛛精夹枪带棒、连嘲带讽地说:“怪我以前有眼无珠地没有发现你啊,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我只知道你的脸黑,因为什么臊色的事发红了,别人看不出来;因为什么不对心思的事发白了,别人也看不出来。可我就是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厚,一锥子是不是能够扎出血来?真了不起啊,真了不起!真是高人啊,真是高人!高人不露原本的真容啊!”他一边说,一边摇着头,那嘴吧嗒得山响,“你们在找我与干巴鬼?不是被谁玩腻了被甩了,成了无处可以容身的落魄狗了吧?”
蜘蛛精一听,犯了恼怒,把眼睛一立,破马张飞地道:“有些人不识敬,你越是敬他,他就越是起屁地尖尖腚,越是屁的眼朝天地不知道好歹。我敬的是你与旱道友那份互为知己的深厚感情,敬的是我们之间情同手足的那份友情。可你满嘴喷粪地不识敬,给你个杆子不往上爬,反倒蹦蹦跳跳地到处耍挠了。”
火魔又悲哀又凄凉,又愤怒又恼恨,破口大骂道:“真是伶牙俐齿啊!还好意思提什么感情呢?还恬着脸提什么友情呢?口口声声地说想干巴货,还在到处找他,那纯粹都是放你娘的狗臭屁啊!我看你惦记他的宝物才是真的,找你们的新欢高米尔才是真的。别再舞弄那些虚假的东西了,我们之间谁跟谁啊,你们肚子里都装有几斤几两的货,别人不知道,难道说我还不知道吗?”他扫了两个一眼,把嘴一翻,“我怎么就看不明白了,今天为什么没有同高米尔一起出来玩耍呢?莫非他真的把你们玩腻了,被一个无情的窝心脚踹了出来?如今心也疼了,肝也疼了,才想起我与干巴货来?”蜘蛛精与蜈蚣精互相吃惊都望着,面面相觑,心想,这鬼东西看样子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