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的人都散去了后,小安烈对大华说:“我发现这里的人,都怪怪的。好像生了病,真假不分,好坏不辨,有些麻麻的,木木的……”
大华不无否认地点点头,摸着小安烈的脑袋:“我觉得也是,先前我们遇到过一回,那里的人,连白天黑夜都辨不清啊。”
小安烈脑袋稍微一动,对大华说:“不会是那瘟鬼,又来此地施放了某种疫虫吧?”
大华用手摩挲着他的头,笑了笑:“看来你也懂得分析问题了,一天比一天聪明了。”孩子得到了夸奖,高兴得像翩翩起舞的丹顶鹤,脸上绽出天真地带着稍微神气的笑容。
大华找个地方住了下来,把小安烈与飞狮唤到近前,先对小安烈说:“莎拉就在附近,你前去找她,用其手中的金碗,上神岛取些潭水来。”接着,又对飞狮说:“你去把翻江龙、出洞蟒、以及伶俐鸡,他们几个请到我这里来。”两个得到命令,分头而去,转眼便消失在天际。
没一日,莎拉与小安烈取来了神水,而翻江龙、出洞蟒、伶俐鸡也都赶了过来。大华见人到齐,便对他们说:“这个地方的人,都被瘟鬼施了疫虫。变得麻麻木木的,好坏不分,真假不辨。我请你们来,就是要把此地的疫病灭掉,让他们得以清醒过来。”
伶俐鸡听后,咯咯地笑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啊!”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小安烈白了她一眼,“就在上一段时间,我们遇到的事,说来会吓你一跳,你更是无法相信。有个地方,把白天当黑天来过,把黑天当成白天来过。黑天白天根本就不分,你见过吗?被吓傻了吧?”小安烈带着教训的口吻,以见多识广者的态度,把个伶俐鸡说成是井底的蛤蟆了。
伶俐鸡马上敛起了笑声,脸上现出了惊疑的神色,清清脆脆地说:“世上还真有这般离奇的怪事?”
小安烈还想往下说,被大华止住,对几个道:“这事要想办好,得需要我们大家配合着来。你们出去查一查,把得了此等疫病的范围界定一下,明天我们统一行动。”
大家分散了开去,向南的向南,向北的向北,向东的向东,向西的向西。特别是伶俐鸡,她不是捅咕捅咕这个人,就是捅咕捅咕那个人,看知不知道痛痒,是不是像小安烈说的那样。
第二天,大华见大家都准备好了,就说:“这种疫虫都钻到百姓身体里去了,我就负责把它们驱赶出来。莎拉与翻江龙就负责下雨,把跑出人体的疫虫杀死。出洞蟒,伶俐鸡,还有小安烈,就负责那些边边角角遗漏掉的,把疫虫用酒气熏晕后,抓住放到神炉里炼化。”吩咐完毕,大家开始行动。
大华等翻江龙下起了大雨,扬手抛出法杖,变成千千万万个小龙,如大头针一般,飞舞着遍天遍地而去。那些个小龙,逢人就往身体里钻,疫虫或是被其吃掉,或是被其赶出体外,让雨水杀死。
这雨水流到瘟魔放疫虫的水源里,浇到鬼头放疫虫的庄稼上,也同样起到了作用。百姓们喝了这水,体内有没被赶出的疫虫,也全都被杀死了。
体内疫虫被祛除了的百姓们,就像稀里糊涂做了一场大梦,再看看身边的事,面目全非地完全颠倒了,天不像天,地不像地,根本啥都看不懂了。
情况发生了变化,狐狸崽子们还浑然不觉,照样出去宣讲他们地对百姓有利的“美好政策”,以及“美好政策”给百姓们带来的各种“好处”。清醒后的百姓,没人再信他们的花言巧语了,给什么桥都不上,给什么路都不往上走,软硬都不吃,横竖都不进。
魔鬼孩子们恼怒地大吼大叫:“到底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这些人为什么都清醒了?”百姓们的清醒,就是他们的悲哀,百姓们的明达,就是他们的悲惨。于是,又把他们老祖宗临走时留下的疫虫拿出来,想重新再给百姓们用上。
大华他们刚刚施完神雨,正在观察雨后的效果,还没走呢。几个出来施放疫虫的狐狸崽子,被翻江龙等抓住,带给大华辨认。大华展开左手,用其中的太阳一晃,知道几个都是穿着人衣,戴着人帽,却长了一副狼心狐肺的魔鬼孩子。
伶俐鸡嘴快,抢着说道:“那还等什么啊,全都送到飞人与飞牛那里去吧。”
大华把头一摇,有了点小小的顾虑:“这样倒是简单明了,办了这些个,若鞭打骡子惊起马,让撒旦其他的孩子跑了怎么办。我想啊,此地魔鬼孩子肯定不少,不一打尽他们,弄不好逃到别的地方,那里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伶俐鸡用盈盈悦耳的声音,唱歌一样既好听又脆生生地说:“那怎么办?还能放了他们不成?那不等于去给其他狐狸崽子们通风报信吗?”
“我看未必。”大华笑了笑,指着狐狸崽子们手里装疫虫的罐子,又点了点伶俐鸡留着短发的脑袋,“大家都说你聪明,可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你看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我们就用这些疫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自食其果,也尝尝疫虫的味道。如此这般,我们顺着此线一捋,其他的狐狸崽子,想逃也逃不掉,说不准还能捞到一个两个妖兽什么的。”
出洞蟒早就等不及了,给几个狐狸崽子施上疫虫,余下的都抛到神炉里烧了。再看那些个魔鬼孩子,都变得痴痴呆呆、傻傻苶苶起来,也不知痛不知痒,不知香不知臭了。见到猪屁股就往上亲,以为那是拱嘴呢!
大华让伶俐鸡去请忠义狗,觉得办案,还是他行家里手,驾轻就熟。又派翻江龙前去召集人马,准备撒捕大鱼。
几个放疫虫回来的狐狸崽子,都成了二百五,变得四六不知,三五不辨了。蜈蚣精以为放疫虫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也跟着被拐带上了,便去找她的大王高米尔。
魔鬼正与老鼠精抱着亲嘴香面孔呢,听说孩子们放疫虫不慎,拉拉虎虎地反被咬了。小眼睛挤咕了几下,对妖女说:“你先回去吧,看住了,别让他们到处乱跑,我自有办法。”三言两语便把蜈蚣精打发了回来。
高米尔去找瘟魔,装出一副很急切的样子,尖着嗓子叫道:“我的瘟道友啊,快快地帮帮忙吧,我又有事来求你了。”
“什么事啊,看把你急的。”瘟鬼回过头来,尿尿唧唧地张望着魔鬼。
“就是上两天啊,你不是随我去放了一次疫虫吗。后来临走的时候,留下的那些,倒把我的孩子给咬了,现在他们也变得真假不辨、好坏不分了啊!”高米尔把双手一摊,肩膀一耸。
瘟魔笑了笑“好心变坏事了?”用手摩挲了一下身上的疫虫,“道友尽管放心,什么事都不打紧。想我这全身的疫虫啊,有好有坏,都是相生相克的,能够互相制约。这也是我全身都是,爬来爬去的,却一点事都没有的缘故。”
高米尔喜出望外,带着瘟魔,匆匆忙忙地来救他的孩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大华为他准备好的套子里。
蜈蚣精把魔鬼中了疫虫的那些孩子,圈在一个屋子里。还没等瘟鬼给他们医治,听得窗外有人哈哈大笑,忠义狗的声音传了进来,犀利地道:“害人者最终必定要害己。想不到自己的孩子,也香臭不分,搬着屁股亲嘴了吧?”话到人到,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高米尔的面前。
魔鬼见只是忠义狗一人,长鸣了一声,尖溜溜地道:“这算得了什么?分分钟的功夫,我就可以把他们治好,就像弹掉身上的灰尘,洗掉手上的泥土那般简单容易。”
“我看未必吧,这事不会像你说的那般轻松的。”大华的声音,明明朗朗地传了进来,“你要真有信心,那就尽快地试一试吧!”
魔鬼身子一震,诚惶诚恐地回头来看,见大华手持法杖,也来到了近前,后面还跟着许多个。
魔鬼见几个不争气的孩子,还眼巴巴地望着他呢,心想,就是你们这几个不争气的东西,把我拖入了险境。他得想三十六计,最后的那一计啊,那才是唯一的出路。撒摸了一圈,来了主意,抓起那些个被疫虫咬中的孩子,狠狠地向大华他们抛去。嘴里还不是好声地叫着:“我白养了你们一回,留着还有什么用,放个屁把腰都会扭了。”
大华他们猝不及防,万没想到魔鬼会有这般举动,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啊,都伸手去接。手忙脚乱了一阵,把一群都入了笼子的鬼头,全都放跑了。
几个被接着的狐狸崽子,得以活命。有两个被直接掼在地上,还在呆呆傻傻、麻麻木木的状态下,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地,就让一直爱着他们,护着他们的无所不能的老祖宗,为了自己活命,在所不惜地给活活地摔死了——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没有明白过味来。
魔鬼心狠手辣,奸诈狡猾,那是出了名的,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可这为了保命,毫不手软摔自己孩子的事,还是第一次看到,无不唏嘘感叹。看来擒魔的路,还很漫长,还很遥远。
大华运用手段,杀死了狐狸崽子们体内的疫虫,叫忠义狗趁势收,打尽此地所有的魔鬼孩子,全都送到飞人与飞牛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