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和煦的阳光照下来,冬日的皇宫在红墙绿瓦中多添了几分温暖。
孙安背着一根荆条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有了散骑侍朗的身份,果然进宫方便了许多。
这个时间宫里的人都比较空闲,没有当差的在角落里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看到孙安这个样子入宫,都好奇地打听起来。
从午门到御花园,带路的小太监十分勤快,现在整个宫里的宦官都把孙安当作自己人,只有他为宦官们说过好话。
魏忠贤早就等在这里,看孙安的模样,惊奇道:“孙大人怎么这幅打扮?”
孙安无奈笑道:“前几天酒楼开张,一时失言骂了朝中官员,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魏忠贤一怔,也笑道:“孙大人真是聪明,昨日还有御史官在朝上弹劾你呢,反倒引得陛下大笑了一阵,你这次主动进宫请罪,彻底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
孙安问道:“陛下现在可有恐?”
魏忠贤点头道:“每日陛下此时都在梅园闲坐,我已经通禀过了。陛下正无聊乏闷,有个人能说话可开心了,这是孙大人你的好机会呀!”
孙安会意,请魏忠贤带路,穿过鹅卵石的小径,走过几条拱桥和结冰的池塘,在东面看到正斜躺在长椅中的武宗皇帝。
偌大的花架下,孤零零的一个人,秦武宗竟在自斟自饮,宫娥和太监们都远远站着,不见唯我独尊的霸气,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魏忠贤见孙安发愣,低声说道:“陛下向来如此,他一个人的时候不喜人近前伺候。原本师傅他老人家还能在身边陪着,现在师傅身子骨不行了,我虽然能传个话,但还没有资格站到跟前去。”
孙安微微点头,假装整理衣服,心里将黄彦明交代的事情又过了一遍,毕竟是去见皇帝,免得临时慌乱出错。
走到花架底下,秦武宗转头看过来,见孙安背着荆条,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臣孙安……”
孙安到近前正要行礼,却见武宗摆摆手,笑道:“私下里不必行此大礼,许久不见孙家人进宫,你陪朕说说话。”
“谢陛下!”孙安原本就不想行礼,借势弯弯腰就站起来,抱拳道:“臣是来请罪的,不该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官员。”
武宗笑道:“你的事朕已经知道了,盛尚书自取其辱,朕倒觉得你应对机智,该为群臣道歉的是该是他和杨御史。”
孙安言道:“是我不该目无尊长,口出狂言。”
武宗诧异道:“朕听说你向来不拘于教条礼法,任性而为,怎得如此谦逊了?”
孙安答道:“臣既已拜盛尚书为义父,确实不该当街与他争执。”
武宗反倒迷糊起来,蹙眉问道:“朕听闻你答应在卧云山庄大办拜义父之礼,这山庄已归盛朝旭所有,你可知道?”
“臣知道,”孙安躬身答道:“义父安排,臣岂能不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