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宽和,不过是等着之后的致命一击罢了。
景王的事了了,紧接着就是他的那些党羽了。皇帝对景王还颇有几分“仁爱之心”,但对这些臣子可就没那么客气了,该贬官得贬官,该流放的流放。
大部分的人都处理完了,大臣们原本想着丞相这个大头没有动,想来陛下是把他放在最后,熟料,他们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皇帝对李家下手。
这一回大臣们就捉摸不透陛下在想什么了,要说李家是李贵妃的娘家,景王的最大支撑,此时不趁机处置了李家,不是明摆着给景王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还没等大臣们明白过来,一日朝会上,丞相就当场表明乞骸骨的意愿,皇帝意思意思地挽留了一番,就准了。
他这一乞骸骨,还不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李家在朝的官员!
要知道李家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大世家,嫡支旁支加起来在朝中的实力盘根交错,就这么一下子退了出去,不死也伤啊!
唯有一些见识多的老臣明白了李家此举何意,不由摇头感叹。
以李家现在的荣华富贵,换取李家能继续传承下来的机会,这个买卖,不亏。
李丞相,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钟闻月听闻了这件事,也只是感叹了一番,并没有多把它放在心上。
对于景王,前世他得到了那批金矿,顾卿流又残了双腿,久居王府不问世事。他都没能有什么成就,这辈子混得还不如上辈子的景王又能有什么出息?钟闻月反正是从来没担心过他。
至于安平侯府,初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钟闻月的确是惊讶了片刻,毕竟前世安平侯府的结局是安平侯在随景王造反的过程中意外去世,后来平叛之后,安平侯府之所以没被剥了爵位也只是为了显示陛下的仁慈,再加上楚霄着实纨绔不已,压根不足为虑,这才逃过一劫。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前世的种种都已过去,安平侯府欠她的她也一一讨了回来,这一世的安平侯府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自然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不管是不是她同楚霄说的那番话让他觉醒,还是因为淮南王没死让安平侯看出来投靠景王不可能,安平侯府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值得她费心。
值得她费心的,应该是阿钰才是。
朝中上下这么一番动荡,许多职位都空缺了下来,正巧前几个月的那批进士也算是稍稍成长了一些,勉强能委以重用了,也不怕没人填上朝中的空缺。
而那些被重用的进士中,状元郎秦柏琰本就立足实际,体贴民情,饶是皇帝原本对他同安阳之间的事还有些迁怒,但事情查真相出来后人家的确是毫不知情,皇帝陛下捏捏鼻子,还是用了他;榜眼姜韧本就有着强大的家族撑腰,此次更是晋升得飞快,在户部当一个不高不低的职员,只等着积攒些经验,做出些功绩,就能一飞冲天;钟闻钰这个探花自然也不差,他本身实力就不俗,再加上淮南王这个姐夫,年纪轻轻所在的位置已经让无数人眼红不已。
至于其他的进士,只要是这些时日表现不错的,基本上都得到了晋升。
一时之间,朝中纷纷议论不止,言是这一届的进士是最幸运的一届进士。
钟闻月自是高兴,好好地为钟闻钰庆祝了一番之后,日子就又回归了平淡。
钟闻月日常担心的,还是她这越发大的肚子。
一回进宫请安,顾卿流放心不下,再加上太后的授意,于是便将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叫了过来,连番诊脉之下,确定了是双胎。
太后又是高兴又是心疼,连说让她多多注意身体,钟闻月自是应了下来。
这些日子因着景王的事,整个燕京城里稍稍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犯了什么事,自己变成第二个景王,也是因此,哪怕已经临近中秋佳节,街上的氛围比之往年也要差许多。
正在此时,宫中忽然下了懿旨,说是太后娘娘要举办中秋宴,让年轻人们聚在一起高兴高兴,大臣家中的适龄的公子小姐都可以来参加。
陛下登基前两年因着政事繁多,朝堂不稳,因此像是一些大型的宴会很少举办,宫中忽地来这么一出,众位大臣都疑惑不已,纷纷揣测太后娘娘此举是何意。
他们讨论来讨论去,总算是得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太后娘娘要给陛下选妃了!
否则为什么特意强调要大臣家中适龄的公子小姐?为什么不经由后宫之主发布懿旨,反而由太后娘娘发布?
众大臣越讨论越觉得这就是真相。陛下登基已经有四载,但后宫一直空置,除了皇后,再没其他的妃子,大臣们虽然焦心,但每每提及扩充后宫之事皇上就会用身子不好来搪塞过去,大臣们也不敢真的担上个罔顾龙体的罪名,只能由着他去。
而现在太后娘娘想要替皇上纳妃,那些想着让自家女儿进宫争宠的臣子自然是高兴无比,匆匆忙忙就开始准备起来,派人去缝制衣裳,打造首饰,教导礼仪,希望在宴会上博得头彩,赢得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欢心。
这些话不知怎地传到了钟闻月的耳朵里,弄得钟闻月是哭笑不得。
那些人猜得到也不错,太后娘娘此番举办中秋宴的确是为了选人,不过不是为了皇上选妃,而是为了给安阳长公主相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