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常常就像是在进行一场博弈,秦绝珩为了彼此都好过一些,总会在她允许的范围内退一步、再退一步,去讨好赵绩理。与此同时,赵绩理最拿手的则是招招精准地惹恼秦绝珩。
赵绩理向来心思通透,也就无比清楚地知道说哪一句话能让秦绝珩感到不适、知道将话说道哪种程度时秦绝珩会忍无可忍,也知道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能让向来放任她的秦绝珩不惜亲自动手去制止。
秦绝珩原以为来日方长,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顺其自然的驯化,终有一日她也能让赵绩理变回昔日记忆里柔软又乖巧的模样。
但如今想来一切过往,其实都只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没有人赢的较量。她不过是在一味尝试着去关住一只关不住的夜莺,试着留住一个越长越大、野性难驯的少年人。
如果说仅仅是一些小的进退纷争,倒还不失为情趣。但秦绝珩从没想过,原来赵绩理的那些阴晴不定并不是出于脾性,而是刻意而为、有意埋下的引线。
直到这一刻,秦绝珩才真正意识到原来她一直以为被握在手心里的那个人,从某个不起眼的时刻开始,早就具备了左右人心的能力。
秦绝珩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疼。她伸手猛地关闭了窗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理智地回想了片刻后,她才终于过迟地发现了赵绩理确实是在有意识地引导自己,不论行为还是心境。
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好愚弄、很好哄骗吧。秦绝珩看着分好了段的录像,才真正意识到了当时的冲突都不过是赵绩理一手导好的、预料之中的场面。
她总是有无数种方法惹人生气。
‐‐却到底总也有无数种方法能哄人开心。
秦绝珩神情恍惚,思绪不定地想着,半晌后才又将注意力拉回到了屏幕上。
这一切都无可争辩,秦绝珩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会做什么,也完全记得自己在怒极之下都做过什么。赵绩理再精明不过地抓住了自己易怒的把柄,一手将这个错误推上了极致。
秦绝珩将视线聚在了附件里一长列的日期名称上,面色冰冷地急促扫视过后,随手点开了序列较上的一段,场景中都是在记忆里还算清晰的过往,也是秦绝珩这些日子以来算得上熟悉的冲突。
这些冲突的过程都千篇一律。一切起初都还不过是一场交谈,但在某一个瞬间,这场交谈会因为赵绩理的态度而变得令人分外不悦,接着便是熟悉的纷争。
纷争过后,也偶尔会因为赵绩理刻意的挑衅,而发生一次压倒性、带有再明显不过强迫意味的性关系。
画面是无声的,意味着撇去二人彼此,再没有别人能知道纷争是起因于何,而但凡是见者,都能看到在一场谈话中,秦绝珩是怎样先动了手,又是怎样以近乎是施暴的手段压制了赵绩理。
整个过程下来不论前提如何,谁对谁错都再清晰不过。这是赵绩理的聪明之处,也是她的狡猾之处。
&ldo;……&rdo;秦绝珩沉默着看了片刻,直到看见画面里自己卡着赵绩理的双手将她按在了桌上,才终于无声地捂住了眼眶,闭着眼慢慢伏在了桌边。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无比清晰又无措地意识到了这些她自以为日渐稳定的日子里,被她极力讨好着的人是怎样始终算计着自己,又是怎样绞尽心力欺骗着、引导利用着自己。
秦绝珩强忍着不适,被依稀泪水模糊了的视线缓缓向下,看见最底端的那个日子后,终于忍不住咬着唇合上了屏幕。
她终于意识到尽管这一切的发生对她而言都太过突然,可对赵绩理而言,却始终是按部就班。
这样的算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绝珩毫无知觉。直到亲眼见到了最底部的那个日期,秦绝珩才终于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涣散。
那是多少年前?五年,又或者六年,而那时候的赵绩理还只是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秦绝珩捂着脸,无望而又迷茫的思绪终于在这一刻漫过了理智。
一切曾经期待着的、盼望着的未来都变成了天真的幻想。捂在怀里多年、尖牙足够锐利了的蛇终于咬下了复苏后都第一口。
她或许是真的不爱我。秦绝珩透过迷蒙的泪光,讲实现落在了窗外远处的灯塔上。
那灯塔未明,周遭一切也就都黯淡无光。
‐‐原来从那么早那么早的过去开始,她就渴望着、期待着能够离开自己。而为了这一刻,她欺瞒了自己许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 啊,不知不觉很晚了,那就晚上好!好久不见!
啊顺便说一下,这一卷依旧是倒叙(?),卷开头的时间是赵绩理跑路的第一年这样_(:3」∠)_
所以回忆的部分走一下,秦总就该收拾收拾准备跨洋追妻了(哦呼
赵绩理(嫌):别追我,您不配。
某亲妈(挺胸):对!她不配!我超配的,世界第一可爱本可爱,考虑一下吗!()
秦总(嫌):不要脸。
某后妈(捏拳头):说什么呢那边那个!不像话!必须处理一下!(至于处理方式就交给亲崽儿了!
第39章不见
心灰意冷的时候,一切选择与结局就变得不再重要。
秦绝珩从来没有如此清醒地面对过赵绩理的真实想法,她甚至终于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来都没有真正理解过赵绩理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