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吃了外婆一闷棍,哑炮了。他只好悻悻地回去奋发图强、努力耕耘,紧赶慢赶总算在我后面也让表嫂怀上了。
那年春天,我和表嫂比赛似的一连生俩,我的是个带把的大胖小子,取名阳阳。表嫂的是个粉嘟嘟的小丫头,取名童童。我总算可以在表哥面前趾高气扬了,咱的儿子比他的闺女大几个月,咱有嘚瑟的资本。
我们两姑嫂正好给家里齐齐整整凑了个好字,外婆整个春天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褶子抖得格外欢。
“外婆,您省着点笑,您要是不小心把嘴笑歪了,可没人有本事给您掰弄过来!”表哥没大没小地调侃外婆,外婆也不生气,拐杖也不乱挥了。
全家人只是苦了舅妈,两地奔波,劳心劳力照顾两个产妇,累得够呛。
我是在省城生的阳阳,外婆强烈要求我在当地生产,可林鑫死活不干,一车把我和老爸拉到他公司所在的省城。
虽然爸爸对我再次怀孕的事情未置可否,但一直忧心忡忡,他肯定担心我人生以后的道路,怕我有了孩子之后走得更艰辛。
“爸,您别担心,我姐和我外甥有我呢,饿不着他们!你就安心当您的外公吧!”本来开始极力反对我生孩子的林鑫反过来宽慰老爸,拍着心窝子向老爸许诺。
随着我的身子越来越显怀,分娩的日子越来越接近,爸爸也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开始精心为外孙的到来做起了准备工作。
老爸起初是反对我去省城分娩的,在老家人际关系熟络,干啥都方便,舅妈也好两边照应着。可后来爸爸不知道是不是脑洞大开了,竟然临时改变了注意,同意林鑫的建议去省城。
对此,外婆颇为不满,省城路途遥远,她年高体弱的禁不起折腾,肯定去不了。可她老人家想当场看着她的重外孙出世呀,这不是耽误了吗?
“奶奶,您就攒足了劲儿等着抱您的重孙子,这不是一样吗?”表哥是个开心果,特别擅长做外婆的思想工作。
外婆没奈何,只好认了,反复强调要在我分娩之后,第一时间报告她。
我是在一天清晨发动的,非常突然,生产日期足足提前了半个月,我在产床上惨叫了一天一夜,阳阳的脑袋横卡着就是不出来。孩子本来就有点过大,临生产时,他又突然转胎,导致胎位不正,剖腹已来不及。医生只好中途请来医院的退休老妇产科医生,决定用产钳拉出来。她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一般很难重新出山,大约是林鑫动用的关系。
“你一定要配合好,尽量往后用劲,这样就能将危险降到最低。你想自己十月怀胎多不容易,万一这时候有个一差二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白发苍苍的老阿姨俯身在我的耳边连劝带威吓。
我本来疼得鬼哭狼嚎,奄奄一息,只差昏死过去。老医生的一席话,刺激着我的大脑一激灵,我浑身蓦地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医生,你尽管用力拉,我一定配合好。”
一阵揪心的疼痛过后,“哇——”的一声长啼,阳阳呱呱落地。爸爸和林鑫随后进来,我气若游丝地叫了声,“爸——”
“爸,姐能说话了!”林鑫用手拨弄着阳阳黑黝黝的头发,惊喜交加。
爸爸抚摸着襁褓中的阳阳,老泪纵横,连声应着,“好!好!”
真的呢,我居然能开口说话了,真的是鬼使神差。一年来,一家人想了很多办法,我一直难开金囗,想不到一朝石破惊天。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为对自己孩子安危的担忧,我不知不觉激发了自己的潜能,打开了心结。看来母爱的力量是不可限量的,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创造奇迹。
“呱呱呱”医生在孩子的小屁屁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欢快地哭出了声,声音嘹亮动听。
“这个小毛毛挺结实的!”医生咂咂嘴,很是惊异。
我的儿子当然结实啰,小小的个头就有八斤多重呢!我望着躺在摇篮里面那个可爱的小家伙,骄傲地微笑。
红嘟嘟的脸蛋,眉眼微微皱着,额头阔朗,头发黝黑发亮,齐刷刷地朝后贴着,好像用梳子梳理过。
他安安静静地睡着,不时地砸吧一下小嘴巴,着实逗人喜爱。我俯身下去,在他的额角轻轻地印上一吻。
这是我的儿子,感谢上天的厚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