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所以说,详细情形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啊。我们不知道伊茅子阿姨是不是真的把孩子流掉了,也不知道那是谁的孩子。搞不好是先有了在这里流产的说法,才演变出孩子不是姨丈的流言也说不定。不过,据说在这旅馆附近,有为那流掉的孩子所设下的墓地呢!&rdo;
&ldo;孩子的墓‐‐&rdo;
她们在晚餐席间的那番对话,突然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森林里的尸体。在空中飞舞的无数蝴蝶。
如果刚刚那些话是真的,而且丹伽子和未州子都知道那件事的话,那么,它也就不是什么怪诞离奇的对话了吧!
&ldo;那么,也就是说,伊茅子女士是为了吊唁孩子而来?&rdo;
&ldo;有人认为,那就是她在这里为什么总是穿着黑色和服的原因。&rdo;
&ldo;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吧!就连丹伽子女士和未州子女士也不知道吗?&rdo;
&ldo;这个嘛,我是没问过啦,不过就算问了,她们也不会说吧。&rdo;
&ldo;我一直搞不懂,伊茅子女士她们姐妹的感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rdo;
虽然有想过这问题会不会太露骨,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瑞穗苦笑了一下说:
&ldo;那对我来说也是个谜啊。她们姐妹的确是很奇怪啦,看起来已经超越了感情好或不好的阶段‐‐不过,所谓姐妹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rdo;
说着话的同时,瑞穗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恢复了平时那种悠然的自信,脸色也好多了。
&ldo;你说气氛很险恶‐‐具体来说,是有谁憎恨着谁这样的事情吗?&rdo;
我转回原本的话题上。瑞穗侧着头,思考了一下之后说:
&ldo;关于这点,我实在没办法清楚说明唷;我只是感觉到很强烈的恶意而已。与其说是憎恨,不如用&lso;恶意&rso;来加以形容会更加贴切‐‐那并不是特定的人所散发的,而是某种仿佛包围着这整个地方一般的氛围。&rdo;
&ldo;大家的潜意识之类的吗?&rdo;
&ldo;嗯‐‐。或许正是这样也说不定。&rdo;
瑞穗的表情显得有点焦躁。正因为她对他人的感情比一般人还要敏感,所以无法将自己的感觉化做言语时,才更显得懊恼吧!
&ldo;明年开始,我就不再来这里了。&rdo;
瑞穗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ldo;为什么?&rdo;
她用寻求依靠的眼神,看着这么问的我。
&ldo;因为最近这阵子,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拜托你,早纪,记住我现在说的话。明年要是我又开始犹豫不决,你就跟我说:&lso;去年你不是跟我说好,明年就不去了吗?&rso;这是我们的约定喔!&rdo;
[x的声音:&ldo;……或许是石阶,踩着那石阶我来到了这里,也就是为了来接你‐‐穿过这些细致的木工雕饰和白漆粉刷、ㄇ型镶板、油画、加框的版画等等之间,我来到了这里‐‐就在那些装饰之间,我自己已经在在等着你了唷:就在现在这个&lso;我&rso;的四周,从我还在离你眼前舞台很远的地方时开始,就已经等待着你了。然后,你也在等着人,等着一个绝对不会出现的人。不用害怕他还会出现,他不会特地出现将我们再次拆散、从我身边把你抢回去的。(停顿)来,我们走吧?&rdo;]
拂晓的黎明时分,我又做了列车的梦。
列车在下雪的夜晚里奔驰着。车厢里除了我和那男人以外,没有其他乘客。只有汽笛声寂寞地响着,我坐在蓝色的四人对坐席上,因为寒冷而发抖着。
眼前的男人死了。我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我,和尸体一起旅行着。
我突然按捺不住沉默地仰起头一看,男人好像已经死了好几天,像被晒干了似的干巴巴的,黄色的牙齿和红黑色的牙龈露了出来。再仔细一看,他的周围有小小的橘色蝴蝶正纷纷飞舞着。蝴蝶们伸出像喷嘴似的细管子,吸着他的体液。当他的体液逐渐流失的时候,我好像就这么一直坐在对面。我不经意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结果发现我的手也已经变成了干巴巴的样子。原来如此,原来我也死了啊。成群飞舞的蝴蝶,在不知不觉中塞满了车厢‐‐
窗外的景色完全变了。
混着雪的雨敲打着厚重的窗棂:昨天明明还看得到晚秋的红叶,今早却整个变成了涂抹上一层灰色的世界。
透过窗户的寒气,让我瞬间颤抖了一下,我开始整装梳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空气感觉起来既阴沉又厚重。在这阴郁的天空下,我们就像与外界断了联系的囚犯。
一进到主餐厅,对早餐的喧嚣已经习以为常的倦怠感便随之浮现。一想到平常总是被时间追着跑、匆匆忙忙地移动移动再移动,这种缓慢流逝的时间,就绝对不会让人感到讨厌了。置身于非日常世界之中的真实感蓦然涌现,心情也跟着变得安逸了起来。
瑞穗在靠里面的桌子前对我挥着手。
&ldo;早安。&rdo;
&ldo;昨晚真是谢谢你了呢!&rdo;
可能是跟我聊完以后心情放松下来,瑞穗的表情显得平静许多。这种时候,我总是会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相当满足。
和谐的早餐。不需要刻意交谈、不需要在意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