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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第1页）

那个报了仇的人呢，穿着一身红衣裳，一把火连人带房子都烧了。&rdo;

柳娘说话的时候烟波流转，语调一波三折，吊着人的兴头都高高的。那随意的语气，听着仿佛是在说个别人的稀罕事儿。

&ldo;您不是那位报了仇的姑娘吧？&rdo;

&ldo;当然不是了。&rdo;舌尖儿一挑，一片瓜子皮儿被柳娘吐到了地上，她眼角斜飞地看着比她还漂亮的燕秋生，又看向那边抱着剑不说话的剑未晚，&ldo;要救人的绝世高手去得太晚了，一片焦黑地上什么都不剩，他去我们馆子里问事儿的时候正好看见我被我家老恩客打，哎呀，我们玩儿得是趣儿，他非说我被欺负了，就把我带来了这儿。&rdo;

本是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拿瓜子儿的动作，柳娘连嗔带怨，双手一摊，露出了一片奶似的皮肉，燕秋生没有被她放浪的动作吓到，反而又问道：&ldo;带你走的也是个泥人儿么？&rdo;

娇笑着的美人用涂着丹蔻的长指轻轻摩挲着燕秋生的脸庞：&ldo;你看见我都不脸红，长得又这么娇，可见是不能跟我鸳鸯帐里滚一遭了，我凭什么告诉你？&rdo;

银光一闪，长剑出鞘，正对着柳娘玉雕也似的颈项。

剑未晚的表情和她的剑一样冷。

风从窗边的纱帐外吹来，撩动着剑客的乌黑长发，还有柳娘惊惶的眼波。

&ldo;带走你的，是泥人？&rdo;

&ldo;今晚，你跟我一床锦被卷红浪，我就告诉你。&rdo;

女剑客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两个人对峙之外的地方，燕秋生抓起一枚瓜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剑未晚的剑上。

&ldo;吃、吃瓜子，慢慢聊，那个你们俩，也不是不行……&rdo;

收回剑，剑未晚转身走了。

燕秋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一场戏结束，池迟看着监视器里呈现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

杜安自己身体垮了，不能亲自执导，为了帮池迟，他把自己能找来的班底都叫了过来，这场戏给他们掌镜的人叫冯宇京的纪录片导演，他之前给杜安当过很多年的摄像师，后来自己也组过班子拍烂剧骗投资方的钱，也许是钱赚多了，也可能是人到中年精神空虚，五年前他跑出去拍摄了几部纪录片，居然也渐渐有了人望，现在也是国内数得着的人文纪录片导演了。

&ldo;我说老肖，你这个动作的节奏抓得太巧了，就这个地方，一刀不用剪，给你的瓜子拉个特写就能直接用。池迟，你跟方栖桐的这段戏，还真是有老师八九分的味道了！&rdo;

冯导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

池迟笑了笑，再审了一遍镜头，给柳娘和燕秋生两个角色又安排了两个细节特写。

&ldo;老肖这几天的状态越来越好，咱们得抓紧时间把后面的几场戏给吃透了。&rdo;

午饭，丰盛得一如既往。

池迟一边吃着蒜香鸡排，一边和肖景深讨论下午的那场戏。

那场戏里，剑未晚的情绪再一次爆发了。

&ldo;他们都不怕死。&rdo;一条小巷里，燕秋生这样对剑未晚说道。&ldo;只有经历过死的人才不怕死，所以，那些故事里，他们绝非看客。&rdo;

&ldo;我的这句&lso;那又怎么样？&rso;情绪会给的比较低，有一个渐渐累积到爆发的过程，一直到&lso;这世上根本没有绝世高手，真正的高手是将世间之恶肃清于萌芽，而不是等到人心都死了才出现&rso;，这是我情绪的高点。&rdo;

&ldo;那我的台词还是用来压节奏，&lso;世间不平太多&rso;这句，我的情绪也会有波动，咱们两个吃完饭对戏的时候你稍微留意一下我的这个点……&rdo;

《江湖远》就是这样的一部电影，传说中的高手，在被拯救的人心目中只是一座泥胎，他们经历了无数痛苦和绝望，绝世武功和仁义道德都来得太晚，剑未晚看见了他们的痛楚，听见了他们心中的悲泣，她不再想只为了武学而挑战那位传说中的&ldo;绝世高手&rdo;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他会去的那么晚，为什么强大的武艺没有拯救世人？

作为一个俗人，燕秋生反而能理解这种&ldo;迟&rdo;，天下大乱，豺狼当道，人君剑都不能一扫寰宇，何况区区一个武夫。

两个角色之间的碰撞，可以说是理想主义者与现实主义者之间的摩擦和挤压，也可以说是人们对&ldo;江湖&rdo;这个概念的巨大分歧，剑未晚的眼里，江湖应该是在众人手中变好，燕秋生的心中，江湖不过是让人翻滚其中的泥塘。

好在，这部电影的最后，他们都与心中的&ldo;江湖&rdo;达成了某种和解。

&ldo;比起剑未晚这个角色，其实是燕秋生这个人更难以把握，因为他的身上是一个复杂的多面，说到现实主义者，老肖，我觉得你觉得桑杉和你谁更现实？&rdo;

&ldo;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