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没日没夜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路上无聊,霍瑾几乎都是睡过去的,好在马车挺大,能躺着睡,也是件舒服的事情。
路过远洲,霍瑾突然想起赵承瑞,想去看看,可是赵府已经没了人,问过别人才知道,赵承瑞是辞了官,去了京城了。
这下倒好,霍瑾更想立刻去京城了,京城旧友群集,到时候是得好好聚聚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李弘珏和楚国的八公子到底是怎么同意放过邵昂的?”
她本是不知道邵昂已经没事了,洛云那日来送行提到会照顾邵昂,她知道邵昂已经无事了。
弋阳啧了一声,得意道:“莫三娘死无对证,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这女人的头上,那个八公子自然也没话说,我也把尸体交给他了,他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顿了下,看了看霍瑾的侧脸,继续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有默契的,凶手交了出去,他们回去有交代就行,为了一个已经解决的事情战争,那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那个八公子,这么好打发?”上次她可是见识过这个八公子的不要脸,这么好打发才怪呢。
弋阳点头:“我跟这个八公子有点私交,他欠我一个大人情,这次他能还给我,求之不得。”话虽说得轻松,可是他一说完,脸色却顿了下去,“可以后如若是再发生摩。擦,一切都会像狂风暴雨一般,不可逆转。”
是的,用以前的旧恩怨来消除现在新的恩怨,不过是缓兵之计,现在是新旧恩怨一起,他欠你,你也欠他,到时候,双方再摩。擦,谁也不会让着谁,而是立刻爆发出来,来浇灭心中那些积怨。
“那李弘珏呢,他怎么说?”其实这话,也是白问,李弘珏跟他们的关系不比八公子跟他们的关系。
撇开萧国梁王和晋国上大夫这两个身份,他们之前也算是有过交情,还算朋友,李弘珏这次没有发生不幸的事情,出力最大的也是弋阳,弋阳跟他解释一下,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而且,李大哥的性情在这里,为人豪爽没什么暗地里的勾当,想必会一笑而过。
弋阳虽然没有被李弘珏为难,可是心里头却隐约开始怀疑这个李弘珏的真实目的。
一个晋国上大夫在萧国买房子长期居住,而且还在萧国做生意,还做的红红火火,连地方官员都让他三分,如果这样,他还不怀疑李弘珏有什么野心,那他弋阳就是猪了。
“再有几天就到京城了,到时候可以找承瑞和荆之意叙叙旧,你说呢?”她有些兴奋地爬上了马车,然后忽然想到,弋阳并不认识荆之意,便又道,“到时候我介绍之意给你认识啊。”
“哟哟哟,就你认识,大理寺荆少卿嘛,我也认识的!不过已经很久不见了,不知道他是否还好!”弋阳坐下,整理好衣服,瞥了一眼霍瑾,故意提到了另外一个人:“说真的,你倒是可以去看看莫子为莫大人,他老人家当初对你可是非常重视啊。”
“啊!”说到莫子为,也是她一桩心事,当初答应过再见会给他老人家一个答案,现在想想,自己在京城无依无靠,若是能认莫子为为义父,也算是对自己有益。
“对了!”想起莫子为就想到在远洲认识的任宰逸!
霍瑾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药瓶:“记性太差了!这可是那个鬼医给我的药说是能替你挡一阵子,在驿站的时候我急得都没想起来!”
说着,她伸手就要递给弋阳。
虽然弋阳不知道这鬼医葫芦里卖什么药——明明把自己治好了,可现在却要霍瑾找药引!但他还是装模作样一番高兴的样子收了下来,瞧见霍瑾这么担心自己,心里头喜滋滋的也是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他真相了。
“啧啧,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丫头,一说话就没完了,好多话要说。
“这任宰逸说,救你的药是龙王角和瓦上霜,我们现在有了龙王角,可还有瓦上霜啊,怎么办?我们还是先求找着药引吧。”霍瑾急了。
弋阳一听,默默地给那个远在酆州的鬼医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帮倒忙的家伙,只好又是哄着:“这药应该也能挡一阵子了,我们暂时先回京城吧。休息够了,再去找那味什么瓦上霜……”
“哎,虽然任宰逸说着药能撑很久,可我们也不能这么拖下去了,你的毒已经拖了这么久了,再拖下去,你会没得治的!”霍瑾觉得还是先去找那个什么瓦上霜好了。
“不行不行,我们还是先去北洲吧!”她急得很,撩起帘子,就要对外面赶车的车夫说改道。
幸而这次无言也是急中生智,连忙拦下霍瑾道:“谨姐姐,要不,你们去京城,我去找这个瓦上霜好了,我去去回回半月就行,若是你去了,万一见路上有什么疑难案件,可怎么得了,还不得耽搁更久?”
“这……”说起来,她也是衰人体质,走哪哪死人,而且还都不是自然死亡,都是死于非命。
无言这说的也是有道理,她没有辩驳,弋阳见是有效,便又把公孙彦给拉了进来:“再说了,我们还是直接去酆州的好,而且要越快越好,正好无言去找了瓦上霜,然后我们带着药引顺带捎上公孙大热一起去酆州看看病,你说呢?”
“要这么说的话……”也是可以的。
公孙彦的病其他大夫治不好,但是任宰逸不一定没有办法啊。
算了,既然是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到了远洲,再有几天就道京城了,再回头去北洲那边找什么瓦上霜,也是在走冤枉路。
“算了算了,那我们先回京城吧,反正皇上也是要见我,不去也是抗旨,回京城看看有啥事,没啥的话,我就赶路去北洲,然后顺道去酆州。”
霍瑾没有再坚持,让弋阳长长舒了一口气,可对于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孙彦而言,却是一个为难的消息。
去了京城,她就会愈发接触到朝廷之事,到时候,弋阳要瞒住她也是很难。
虽然弋阳说他有很大的把握能让霍瑾在这段时间呢不对自己起疑心,可他兴许是忘了,霍瑾是霍家人,那种对蛛丝马迹的直觉与追根问底,是遗传,假若她有一丝丝的发现,她必将是寻查到底。
而当今圣上,必然也是千方百计躲过梁王的眼线来求助霍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