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鸾音被婆子们带出去,叶敬淳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看跪在地上的龚夫人,罗氏,金氏还有燕舞,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各自下去吧。”
连翘忙上前去扶着龚夫人慢慢的站起身来,罗氏也站起来,首先上前去福了个万福,应了一声‘是’便缓缓地转身退下,临走时又看了燕舞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也下去。
燕舞想了想这个时候太太心情肯定不好,自己还是别上去找麻烦了,于是也上前去福身告退,跟着罗氏下去了。金氏哭的泪人儿一样,还是由小丫头扶着行礼告退,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们都默不做声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叶敬淳和龚夫人两个,龚夫人上前去扶着叶敬淳去椅子上坐下来,又转手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轻声劝道:“侯爷,先喝口水吧。你伤口要不要紧,不如妾身叫人请太医来再看看?”
叶敬淳抬眼看着龚夫人,也不接那茶水,只是沉默不语。
龚夫人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里又涌起一阵惶恐,隐约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因问:“侯爷,你怎么这样看着妾身?难道是妾身有什么不妥么?”
叶敬淳又沉默了片刻,等龚夫人实在等不下去又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说道:“夫人早晨出去的时候,好像不是梳的这个发式。怎么出去一趟,却换了一种发式回来?”
龚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不自然的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高绾的发髻,说道:“刚才在自家的铺子里查看账目,珠宝行的掌柜的正好在,因拿了几样首饰给我看,我也是闲着无事,才叫人拿了在头上戴了戴,不过还是不怎么喜欢,就还给他们拿回去了。所以才重新梳过了头发。侯爷……之前从不在这些小事上用心,妾身还以为是因为老了,侯爷嫌弃了呢……”说到后来,龚夫人的脸上泛起一抹微红,又悄悄地转过身去,掩饰过自己的惶恐。
叶敬淳却似乎并没有为龚夫人的一抹羞涩而心动,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以后外边的账目让管家收进来看,你身为一品夫人为了这些小事整日里往外边跑,叫人家知道了说我们侯府越发的没人管事儿了,你也上了年纪,逸贤也不小了,一些事情你该交给他的也就放手吧。”
龚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的应道:“是。妾身谢侯爷体谅。”
叶敬淳抬脚往外边走,龚夫人忙上前搀扶着他行至门口,他却停住脚步说道:“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这阵子在屋子里闷得久了,想到处溜达溜达,你不必过来了。”
龚夫人低头应道:“是。还是叫两个小丫头跟着侯爷吧,若是需要什么,侯爷也好吩咐他们。”
叶敬淳摇头道:“不必了,我这会儿看见什么人都生气,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龚夫人不敢多言,只得看着叶敬淳一个人出了前厅,往后面走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的拐角处,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来轻轻地拭了一下额角,低声唤道:“来人!”
宋瑞家的一直在院子里候着没有离开,这会儿听见龚夫人叫,忙应了一声从角落里闪出来,上前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龚夫人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你派个可靠地人出去,跟胡青海说,府中事情紧急,让他早些想办法动手。”
宋瑞家的忙答应一声,转身下去。
龚夫人又沉思片刻,似乎下定了什么主意是的,又叫连翘:“连翘呢?”
连翘也赶紧的从角落里闪出来,上前去福身应道:“太太,奴婢在,您有何吩咐?”
龚夫人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去悄悄地跟上老爷,看他去哪里,做什么,务必给我看清楚,听清楚。”
连翘福身应道:“是。”然后不等龚夫人再说什么,便匆匆的转身而去。叶敬淳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她必须赶紧的跟上去才行,不然说不定就漏掉了关键的事情。龚夫人看着连翘的身影也隐没在游廊的拐角处,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把帕子掖到袖子里,转身回内宅去了。
却说叶逸风锦瑟等人在六王爷的书房里又吃喝了一通,临走时六王爷又叫了管家来问:“前些日子你说有个山西来的富商在南城朱雀大街旁边新修了一座小院,说是要送给本王喝茶用的?”
管家忙应道:“是。当时王爷没有说要还是不要,那富商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还在等回话儿呢。”
六王爷点点头,又问:“那小院你去过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去过了,不算大,里里外外有二十多间房子,倒是别致的很。里面种了不少名贵的花木,单只梅花就有十几种。的确是个品茶的好所在。”
六王爷又问:“你觉得值多少银子?”
管家这下摸不着头脑了,咧了咧嘴,笑道:“这可不好说了。不过那人哪里敢要王爷的银子呢。王爷能要,就是他天大的福气了。”
六王爷忙摆摆手,说道:“这哪里行?总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你带着一万两银子过去瞧瞧,问他要多少钱,就说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