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当年是学生会主席,又是北华大学校友总会理事会的成员,自然有机会把她的简历推给高景行。
沈星繁直视他,依然笑:“不过,offer是我凭本事拿下来的,我只领你替我投简历的人情。”
虽然有陆沉的推荐,但高景行铁面无私,完全没有给她开后门。她是正儿八经地经过三轮面试进事务所的。而且,陆沉当年安排她离开北江,是为了他自己。
陆沉再开口时,已经又是一派从容:“当然,我在高学长那里的面子没有那么大,你这些年工作顺心就好。”又淡淡告诉她,“我今年的工作重心会转移到燕南,以后每周都会来出差,下半年预计会常驻这里。”
沈星繁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是吗。”
陆沉动作优雅地拿起茶杯,一脸玩味地问她:“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
沈星繁表面平静,心里却有些发沉。
当初沈国华跑到国外,债务都落到她们母女头上,宋念秋指望不上,钱的事自然全压在她一个人肩头。
她砸锅卖铁,依然被逼得走投无路。
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上门催债的人却突然停止了对她们母女的骚扰。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是陆沉替她还了一部分钱。
再后来,沈国华回来了,找到了赚钱的门路,有能力继续偿还余下的债务,她才终于把那笔钱连本带利地还给陆沉。
她对陆沉的感情很复杂。她感激他将她从泥潭里拉出来,却又恨他连拒绝接受那份恩惠的机会都不给她。他让她的自尊心时时刻刻都被架在火上烤,也让她在还清那笔钱之前的每一秒都备受煎熬。
陆沉也承认自己的卑鄙,那些钱对她而言是救命钱,可是对他而言只是少买两块表。
他承认,他就是趁人之危。
明知自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却要用这份“恩情”将她绑在身边。然后,在她慢慢向他靠近的时候,又亲自把她推走。
他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情都给了她,也把所有的冷酷和残忍都给了她。
沈星繁敛下眸子,继续吃那份栗子蛋糕,哪怕感觉到陆沉灼灼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她也无动于衷。
陆沉再次开口:“我在燕南买了一栋别墅,还没有装修,设计方案你替我做?”又玩笑道,“放心,不是白嫖。”
沈星繁放下吃蛋糕的小勺子:“我很久不做室内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介绍专门做室内的同事给你吧。”又补充,“我可以替你拿内部折扣。”
陆沉正要开口,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起,是沈星繁的手机。
见她对着来电显示发愣,他提醒:“你电话,不接?”
沈星繁这才接起江砺的电话,调整了一下呼吸,问他:“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江砺坐在商务车的后座,懒懒地开口:“工作提前结束了,查一下女朋友的岗。在做什么?”
外面在下雨,视野里昏暗一片。崎岖的山路并不好走,司机把车开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