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妍可是他们阮家女儿中皮肤最黄的,兼职骨瘦如柴,更是丑不堪言。如今怎么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堂妹倒是说说,我究竟哪里自甘堕落了?”阮思妍反问。
阮淑妍又是惊讶又是嫉妒的沉默了半天,随即又安慰自己。便是漂亮了些又如何?还不是和离成了弃妇,还抛头露面做起了生意。
“你如何不是自甘堕落?被夫家休弃,还做起这最末等的贱业,真是将我们阮家的脸都丢尽了。”阮淑妍斜着眼道。
半夏气的眼睛通红,当下便要上前理论,被阮思妍拦了下来。阮思妍不怒反笑,轻轻抿了一口刚泡好的清茶,方悠悠道:“第一,我凭自己的本事赚钱生活,这叫自食其力,不叫自甘堕落。第二,我要提醒堂妹一句,我是和离,并不是被休弃。第三、我已经被你们阮家赶出来了,便是丢脸,也和你们阮家没关系。”
天青色的瓷碗映着那白皙修长的指节,如青葱般玉白莹润,端碗喝茶的姿态更是说不出的优雅。
阮淑妍越看越嫉妒,说出口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也是啊,一个和离又不能生育的弃妇,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也只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咯。”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阮元清年纪虽小,却是知道维护自己的姐姐。
阮淑妍更不屑了:“唷,这不是小堂弟么?听爹爹说你们还想进鹿鸣书院读书?别痴心妄想了,鹿鸣书院岂是你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进的?”
“那如果我们元清要是进了这鹿鸣书院呢?”阮思妍拦住双眼通红的弟弟,上前问道。
“就你们?”阮淑妍笑的花枝乱颤,脸上的粉也扑簌簌的往下掉而不自知,笑着道:“别做梦了,若是阮元清能进鹿鸣书院,我就从你这爬出去!”
“堂妹此言当真?”阮思妍笑问。
阮思妍嗤道:“当然。”就凭他们也能上,鹿鸣书院,下辈子都别想!
“请问,程氏药铺的阮娘子是住在这里吗?”
阮淑妍话音刚落,便听门口有人敲门问道。
阮思妍心中大概猜到了什么,让半夏去开门。
“我们小姐便是程氏药铺的阮娘子,小哥有什么事吗?”
来人一看穿着便是鹿鸣书院的人,见了阮思妍却是恭敬有礼:“小的是鹿鸣书院齐大儒身边的小厮,特地前来拜见。”
“齐大儒?”阮淑妍惊呼一声,忙问道:“你是来通知我们元正上鹿鸣书院的吧!那你拜错了地方,我们阮家在城南的杨柳巷。”
阮淑妍说完,还未等小哥回答,又忍不住对阮思妍炫耀起来:“看到没有,齐大儒身边的小厮亲自来通知,我们元正马上就可以上鹿鸣书院了。”
阮思妍心里好笑,这堂妹还真是脸大,竟然以为这小哥是去通知他们阮家三房的,当下也不想拆穿。现在有多得意,等会儿就会有多难堪。
果然齐大儒身边的小厮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不理会阮淑妍的自说自话,只不卑不亢道:“我只奉命来请程氏药铺的阮娘子,可不知道什么杨柳巷的阮家。”
“程氏药铺?”阮淑妍没料到会是这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还是觉得不可能,压下火气又道:“小哥,你肯定听错了。齐大儒要见的阮家是在杨柳巷,不是什么程氏药铺。”
小厮依旧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小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齐大儒要请的是程氏药铺的阮娘子,姑娘莫不是耳朵不好使?”
“噗嗤!”半夏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迥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将阮淑妍气的不轻,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且还是在这阮思妍面前。
阮淑妍气的直喘气,脸上的粉随着喘气的大动作直往下掉,想要破口大骂,可这到底是齐大儒身边的人,他们家阮元正还想进鹿鸣书院呢,她却也不敢得罪。
“阮娘子,不知现下可有空闲?齐大儒听闻上次娘子上次拜会,恰逢先生有事不在家,特命小的来请娘子。”小厮再次躬身问道,语气恭敬有礼。
阮思妍这才起身,道:“有劳小哥了,我这便收拾收拾。”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阮母几人俱是喜不自胜,齐大儒亲自派人来请,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这便回去告诉父亲!”
眼见阮思妍已经带着阮元清跟着那小厮出门,她却被晾在一边。阮淑妍也顾不上找茬了,赶紧带着丫鬟匆匆回家。
“阮娘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送的药,昨晚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齐大儒的夫人孟氏拉着阮思妍的手谢道。
她这头疾已有二十多年了,平时是隐隐作痛,难以入眠;一发作便是疼的彻夜不能阖眼。名医圣手看过无数,却都治不好。便是往日吃的那些药,也渐渐不起作用了。
前日看门的小厮送来一盒药,说是一个药铺的娘子送给她治疗头疾的。原本她是不放在眼里的,只将药盒搁在一旁。可当晚头疾再次发作,喝了药还是不管用,最后实在难以忍受。无意中看到这个药盒,便打算试试看。
竟没想到服下药后,不到一刻钟,头痛便止住了。当晚她便睡了一个安生觉,第二日晚上依旧睡得醒来神清气爽,气色都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