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尊“门神”先开了口,问道:“庄宅牙人可是找好了?”
想必这话是说来撵人的。
邬落棠心中叹出一口气,口中只道:“明后日便有眉目。将军放心,不会扰你太久。”
左右是捂不热的一把冷骨头,且算了吧。
她进房间后灯烛都没点就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她去客院叫了邱致,一同前往北城市集。
到了百工所外照例摆起桌案,今日所寻来送图纸的工匠愈加多,这次整整一日,邬落棠只收了五六份。
到快傍晚时,她便让邱致守桌案,自己则进百工所里东北角上那间农械司招工的小厅里找张坤。
张坤日日闲着,一把懒骨头此时正翘着脚喝茶,见邬落棠进来后方把身子坐正,笑眯眯道:“姑娘可是得了什么改良农械的绝好点子?不妨拿出来让我也参详参详。”
邬落棠只淡然笑着,将厚厚一沓图纸递他。
他饶有兴致地打头一张一一翻过去,一边翻一边点评,“此位画工不错,合该去沿街贩画。此位旁边注释写得妙啊,颇含韵感,合该填几阙诗词给乐工谱曲去。嗯,此位亦是不错,深谙废物之精髓。呔!这一位简直就是狗屎啊,真是不止浪费了姑娘支付的五十铜板,还浪费了一张纸一点墨。罪过罪过。”
邬落棠不急不恼,专等着他一一向下翻动,待翻过“狗屎”之后,他忽然“咦”了一声,“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再又翻了几张后,他忽然变了面色,抬头看向邬落棠道:“此图是何人所做?”
邬落棠只作不在意道:“日日来那许多人,我又怎记得是何人所做?”
张坤道:“我见你不是写了私契?上面定有姓名。”
邬落棠一拍掌,一脸遗憾状道:“我只让他们按了手印,忘记姓名之事了,这可怎好?”
说罢还生怕张坤不信搬,将怀中私契取出递给他看,果然只有手印,未留姓名。
张坤遗憾之余,再一一翻过,其间面色几变,正在邬落棠预料之中。
待他草草翻完,邬落棠便将图纸尽数收起,问他道:“这笔买卖,大人做是不做?”
张坤讷讷道:“我做不得主。”
她便笑着道:“明日我在北城市集外的云间酒肆候着,大人不妨去请能做得主的大人来。我只从晌午坐到傍晚,若无人来寻,我便会晓得这买卖做不成,再寻其他出处去。”
说完她要走,张坤急急唤住她:“这买卖姑娘不妨先开个价,我也好跟上官请示。”
邬落棠想了想,道:“这沓图纸共有六十八份,不拘好坏,尽数打包卖出,一张按十两计价,共计六百八十两银。大人懂工造,该知道此价格也可谓童叟无欺了。”
其实这六十八份中,其中五十八份都是一文不值的狗屁,唯有那剩余十份可取,所谓的六十八份的价格,也不过尽是分摊在这十份之内罢了。
可是这十份,张坤知道,定然值这个价。
可是公家办事自来手续繁琐,需多方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