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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ldo;为什么用意大利语?摆这花架子是什么意思?&rdo;

&ldo;因为,谢尔盖,我意大利语很好,那次电视转播时,我干了件蠢事,说我懂意大利语。这一切都不是针对塔尼娅的。这是针对我的。&rdo;

&ldo;根本不沾边!&rdo;扎鲁宾吹了一声口哨,&ldo;你对他干什么了?他干吗找你的碴儿?再者说了,你知道他是谁吗?&rdo;

娜斯佳默默地耸了耸肩膀,突然抽泣起来。

◎ 凶手的儿子

长话短说,我服了兵役。我很走运,我服了两次兵役。第一次,没让我打仗,虽然我上了前线。第二次,坦克师(我在这里服过役)师长原来有一只非常出色的纯种母猫,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侍弄这只猫。常有这种事,我就亲眼见过:把一只小猫崽送给一个从来没有养过家畜的人,或者是他捡回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一看见小猫,就一下子打心眼里喜欢上了它,就好比侍弄自己抚养大的孩子一样‐‐没有人教他,任何一点微恙都会引起近乎昏厥的惶恐。

有一次,师长来到我们部队,开始让大家右转左转地好一阵折腾。军官们跑得脸色惨白,把火气发泄到我们头上。我那时还是个完全不成熟的小毛头,有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所以我真诚而坦率地睁大双眼,傻乎乎地问:

&ldo;师长干吗这么凶啊?他从来都是这样吗?&rdo;

他们给我解释说,不是从来,只是他的母猫生病时他才这样凶。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个感伤的故事。我们师长的儿子,潜艇艇员,半年前给父亲带来一只两个月大的小猫崽,小猫崽身上附有一张三公里长的家谱。显然,他带回这只小猫崽是送给父亲的礼物。几天以后,他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我们的师长是离了婚的人,没有家庭,只有一个儿子。可是现在只剩下他和这只母猫了。这只母猫是他缅怀牺牲的儿子的最后纪念。当然,假如儿子带回来的礼物是一本书或一枝钢笔,师长也会对这些东西倍加珍惜,因为这是最后的礼物,是纪念品。可现在是只猫,是个活物啊,它一有不适就会感到难受。哎,我心想,可怜的人遇到了麻烦。纯种的猫是最最娇嫩的生物,只要一吸入空气中的微生物,立马儿就得病。它们要是都这样健健康康的,那就说明它们的遗传基因好,但是没有任何免疫力,因为它们是在温室里养大的,稍微有点小恙,就得立刻去看兽医和吃药。它们的机体抵御不了任何疾病。师长的这只小猫一个星期得闹两三次小病。我清楚,这些病都不严重,也没有危险,而有些病根本就不算病,是正常的现象,但是假如主人不了解这一点,那么他就整天生活在痛苦和恐慌之中,不能自拔。我不是看笑话,相反,我很同情,因为假如主人和自己的猫一起难受,这说明,他爱它。而对于我来说,这比大学毕业证书或英雄称号更重要。

那时,我连一丝一毫的贪财图利的思想都没有,我就是打心眼里可怜师长,也为那只猫担心:由于没有经验,他会把无辜的猫活活糟蹋死的。于是我跟一个人说,如果将军同志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他提供辅导,包括照看可爱的动物。大家都知道,无线电话比普通电话快。因此,第二天我真的被传唤了,并被派去照看小猫咪。

过了一个月,我成了我们师长的好朋友。当然,不是直接意义上的好朋友,他是将军,而我什么都不是,一个新兵蛋子,我们是那个意义上的好朋友,即他发现我像他本人一样那么关注他的宠物猫。

一个月来,我给他读了如何照看菲利亚(根据家谱,它的名字应叫菲利齐亚&iddot;塔格尔达翁&iddot;列克斯&iddot;布柳,但是这么长的名字,一百年也说不完)的全部教程,教会了他正确地梳毛,清洁耳朵,清洗眼睛,开出一周的食谱和三天的营养餐,以备猫生病之需。第一个方案‐‐如果猫呕吐和腹泻;第二个方案‐‐如果只是呕吐;第三个方案‐‐如果只是腹泻。但是,有两件事我们的师长怎么刻苦努力也学不会:喂药和查清菲利亚的呕吐物,以便确诊病因。当菲利亚吣时(两个星期至少一次),师长简直恐慌得不得了,以致什么都想不到了,更别提观察呕吐物了。总之,没有我,将军已照看不了猫了。

服役的两年平静而顺利地过去了。两年来,我极其精心地观察菲利亚,研究纯种的特点。当然,我对军官太太们和孩子们抱来的所有师里的猫都进行过&ldo;指导&rdo;。

退役后回到家里,我忍受住了爸爸三个月的发火:&ldo;你应该上大学,成为自己专业的拔尖人才。&rdo;

部队的生活教会了我要有自制力和对长官要彬彬有礼,甚至他们绝对错了也要这样。所以我与生俱来的礼貌不光够用一个星期,像从前一样,用整整三个月都够了。无疑,我是赞同做一个专业方面的顶尖人物的。但是我是这样理解这一点的:假如正在做着一件事了,那就要全心全意、认认真真地全力投入进去。我就是这样全心全意和认认真真地终生从事猫的事业,直至死去。爸爸指的是,我应做一位研究菲利亚猫的著名学者,而这无论如何与我的生活宗旨不一致。我不打算培育新品种和发明新的特效药,我只想帮助那些无人关心的猫。三个月来,我一次次击退了爸爸的进攻,精心地措词和思考所有新的论据。末了,我明白了,他根本就没听我说,对我的论据也不感兴趣,他只对维护家庭传统感兴趣,一定要把我变成一个不愧对他祖先的人。于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再谨行慎言、唯唯诺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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