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劝慰自?己,身?为臣子?,照顾陛下安危是应该的,这和他莫名对姽婳产生的情愫无关?。那颗药刚入口的甜意已经融化?,现?在满舌尖都在泛苦。回到殿里,亓官芜一身?清冷月色被灯火通明的寝宫融化?,月蓝色的长衫披上一层暖意,让他比刚刚出去时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贵妃娘娘安。”小太监请完安将他带至餐桌旁:“陛下吩咐做了新的,说您喜欢。”兴许是再过不久就要?重获自?由,他第一次没?有抵触这贵妃称号。等走到桌旁,亓官芜步伐顿了顿,这桌子?上的佳肴……他是真喜欢。姽婳她居然?用了心。“陛下是花了心思?的。”他的想法和小太监的话同时在耳边响起?,???一声比一声响,震得他心脏发麻。“娘娘还请坐。”小太监拉开绣墩,头一次见主子?和陛下没?吵起?来,他这等做下人的也高兴。主子?得宠,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你管理整个后宫和管理军营相差不大,更何?况陛下的心里只有您,今晚在这等了两个时辰都没?一点儿不耐烦。”姽婳等两个时辰是因为她先甩掉我走了……按照往常,他应该在心里反驳这些。可今天……罢了、马上就要?走,他懒得再争这些,况且,兴许陛下对他的兴趣早就消失殆尽。“陛下的心里没?有我。”亓官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这句话说出口。“那会?”小太监笑起?来像个胖乎乎的瓷娃娃,“整个皇城都知道,陛下只心悦贵妃娘娘您一个人。”亓官芜有被取悦到,嘴角微微勾起?又想起?他很快就不是贵妃,又变得不高兴。亓官芜啊亓官芜,就因为她给一鞭子?又给一甜枣,你就忘了她是咋样欺辱你的吗?没?忘,怎么敢忘?折了他的羽翼将他关?在后宫里,每日都欺负他折磨他,这些事情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越是这样想着,另一个被压抑着疯狂的想法就越要?往外冒——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他。都是因为——字字句句如同玉珠落玉盘一般落地有声,都是因为爱他。一切以爱的名义做出的荒唐事,好?像就有了能被轻易原谅的理由。不管别?人怎么想,亓官芜他自?己信服这个缘由。这下亓官芜心底里对姽婳的恨意,淡上了那么两三分。细数着近日以来姽婳的变化?,亓官芜多?想眼前的姽婳不是原来的女帝,可桩桩件件他验证过的巧合,又在嘲笑他的无知。头疼,亓官芜脸上的戾色在看到桌上的菜肴后好?了几分,但也只是好?了几分。翌日。姽婳拉着亓官倩为了生不生继承人这件事在朝堂大吵一架之后,冷笑着放出了大杀器,她决定让亓官芜官复原职。朝堂上冷一瞬后,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这下子?不爽从姽婳的脸上转移出去。呼——姽婳长出一口气,这下子?她觉得心情舒畅多?了。开心。“万万不可啊陛下,从古至今还没?有后妃当政的传统。”他们正想用古训来压制姽婳,反正以前都是那么干的,只要?踢到古训就等于踩上了女帝的小辫子?,让她无措。就连坐在屁股底下的龙椅都冷得惊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名不正言不顺。但群臣不知道的是,女帝的壳子?已经换了,姽婳是个擅长外耗别?人的人。“是的,古训确实没?有这种?特殊的例子?。”姽婳假装她也很为难,假装她也非常难办。所以呢?就乖乖安生点吧。群臣还以为看到了希望,“还请陛下三思?。”“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收回成命是不可能的,她选择把事情弄得更糟,让他们头疼去吧。“所以朕决定,重新大选后宫,让亓官将军发挥更大的价值,扩充我朝疆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这么办了。”黑压压的大殿死一般的宁静之后瞬间爆发。“不可啊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群臣高呼着,仿佛被派上战场的人是他们。姽婳板起?脸,相爱的人都相似,她不威自?怒的样子?和亓官芜非常像,非常能镇得住场子?。姽婳:“怎么?孤说的话不管用是吧?那你们说说,这都该怎么办?”她声音冷得像寒铁,谁都不敢上前说个法子?。“孤以女子?之身?登上皇位也是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怎么?要?孤当场自?尽以正古训吗?”还没?等他们说不,姽婳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阴恻恻道:“如果孤自?尽,你们这些臣子?多?数都要?来给孤殉葬,让孤看看,是李大人合适,还是苏大人更妙?”被姽婳点到名的几位大成双腿战战跪下来,抖得像陀螺。亓官倩开口:“臣以为,陛下此举圣明。”姽婳这才有个笑模样:“那就这么办,你们啊,别?天天盯着孤的后宫惦记孤生不生孩子?,多?放眼四海看看边疆和百姓,能真的替孤分忧,别?辜负头顶的乌纱帽,退朝。”亓官倩再次请令见了姽婳。两人刚一见面,亓官倩还没?来得及落座,就憋不住笑意,“你是没?看到,那会儿你说要?苏大人殉葬的时候,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姽婳翻了翻奏折,又是一堆催她生孩子?的,没?劲。姽婳:“怎么?今天不担心我放亓官芜回朝堂夺你的位置了?”“害。”亓官倩面无异色,顺势坐在姽婳对面的太师椅上,拿起?别?在朱红色官服上的扇子?,唰地一下展开扇了扇。“我有什么怕的?你看这朝堂,能相依为命的就属我们俩,你对付我,就是在对付你自?己。反之亦然?。再说了,我在你当朝还能过得好?点,剩下的,不管换啥我都不会过成这样。我想开了,那天是我想岔了。不过,你有办法制住我弟吗?”姽婳无所谓耸肩,冲亓官芜招手,示意她俯身?倾耳。在亓官倩瞄了瞄左右,隔着书案朝姽婳探过身?子?,结果反被姽婳抽走扇子?,顺势敲在她头上。“哎哟。”亓官倩捂着脑袋坐下,埋怨看着姽婳:“你打我做甚?”姽婳学着她的做派展开扇子?,“我说有办法,你肯定不信,再说了,你关?心我和他的事干什么。”亓官倩不捂脑袋,她转而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姽婳,好?像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该不会爱上我弟了吧?”姽婳笑而不语。这反应……肯定有猫腻。亓官倩惊得起?身?,椅子?都被带倒摔在地毯上发出闷响,“你有没?有搞错?那可是亓官芜,阎罗一样的人物……等等,你是女帝,是女帝的话好?像也……不行!绝对不行。”亓官倩非常嫌弃,连连摆手,一副接受无能的样子?,“要?不你还是抽他吧,你抽死他吧。”姽婳:“有那么可怕吗?”亓官倩胸膛起?伏了下,双手在空中不停往下按,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冷静下来,顺手摁死亓官芜,“你答应我,你一定不能爱上他,为他胡言乱语丧权辱国?。”“我看胡言乱语的是你,还有,亓官芜来了。”姽婳道。她发誓,她在亓官倩的眼里看到了杀气,对亓官芜的。多?少?听了点的亓官芜倒没?有亓官倩反应剧烈,他还挺正常的,非常正常地走过来起?身?,前提是忽略他心里一直惦记,姽婳如何?回答亓官倩的质问。“你来了啊,来人,给将军赐座。”比起?亓官倩的咬牙切齿,姽婳对亓官芜的态度还行,不冷不热。亓官芜刚坐下,亓官倩就开始刺他。“这应该是弟弟自?入宫后第一次以属下的身?份走进勤政殿吧?不像姐姐我,已经进来很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