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魇看了看身前那个已然香消玉殒的女子,目露恨意,却终究将药丸往送往嘴中。
“不要吃!”卿尘喊道:“我就不信你能杀光这全船的人,再去和你们老大交待。”她凛然看着胡三娘。
胡三娘放声娇笑:“聪明的丫头,可惜我不是钱老五,我既然敢杀就自有和老大交待的法子。”
卿尘目光明利扫向她的眼睛:“同是女人,你为何要帮他们这样糟踏我们?”
胡三娘扭身看她:“这话我都听了不下八百边了,你这丫头有意思,改日我心情好调教调教你,说不定将来是天都的红牌姑娘。”
“呸!”卿尘暗啐。
胡三娘脸上笑意虽在,眼底却冷了下来:“你们谁也别想逃,若有一个逃的,我便自剩下的里面杀十个。我也告诉你们,逃不出去。”面若桃李,毒若蛇蝎,她说话时总是笑得惑人,却每一句都如淬了毒的刀。
卿尘趁此空隙已打量船舱外面,戒备森严,几无丝毫生机。心中闪过千般念头,将愤恨倔强掩在一脸静漠下,对胡三娘道:“你们既然是要卖,自然想得个好价钱,折磨我们没什么好处,再多死几个越发亏本。我们不逃,也不惹事,但你们需得提供水和食物。”
胡三娘打量她:“想开了?还知道讨价还价,你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和我们讲价钱。”
卿尘静静冷笑道:“管你们是什么人,卖人卖物,无非都是买卖。既已落在你们手里,最坏不过就是求死,到时候鱼死网破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
胡三娘许是懒得再磨蹭下去,说道:“你们不找麻烦,我们又怎会和银子过不去。老老实实的,大家都好,我也不让你们受委屈。”
“好,一言为定。”卿尘说道。
胡三娘眼波扫往冥魇,冥魇神情冷淡,仰头将药丸吞下。胡三娘娇笑一声,挥挥手,即刻进来两个大汉将死去的女子拖了出去,她扫了扫面色苍白的冥魇目光落在卿尘身上,“老实点儿。”说罢扭身出门。
舱门“哐当”合上,四周再次陷入了黑暗,唯有新鲜的血的气息,刺鼻而诡异的弥漫不散。
碧瑶她们惊惧的哭声抽颤心房,卿尘脱力一般靠上船舱,手中薄刀冰凉,眼前幽幽可见一滩液体的暗光,依稀还带着未尽的体温,她忍不住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日子一天天在水上漂过,舱中的女子不断减少,时而也会增添新的面孔,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一个个重复着凄弱的命运。
冥魇服了胡三娘的药浑身无力,恹恹的靠在舱中。卿尘站着,透过那个狭小的窗口看着外面一方巴掌大的天,天有烟岚的风色,时而划过散散的云,她依稀能看到飞鸟的痕迹,一闪而过。
碧瑶搂着丹琼坐在她的身旁,丹琼年纪尚小,仰头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碧瑶踌躇着不知如何回答,卿尘回头在冥魇身旁坐下,静静道:“这样下去,根本没有逃出的机会。”
冥魇将那柄犀利的薄刀插上甲板,却微一用力手便禁不住颤抖,她冷淡的说道:“活下去,熬到天都便有办法。”
手边药石全无,卿尘虽知如何化解那药性,此时却一筹莫展。
船行顺水,一路南下。
偶尔那些人会轮流带她们到甲板上略一透气,每次可以出去三人,但冥魇除外。
自那日起再没有见过胡三娘或者钱老五,卿尘以眼角的余光瞥了瞥监视在身旁的大汉,根据冥魇的描述,此处或者已离天都不远了。
她攥紧手中一样东西,装作漫不经心走向船舷。
“站住。”监视的人低声喝道。
卿尘手已抚上船舷,她依言驻步不前,却回头对那人转出一笑,临水凌波,那笑如同轻烟淡雨般惑人,她故意流露的清明的妩媚让那人一愣。
“抱歉。”卿尘依旧笑着,趁那人愣神的机会手在船舷旁悄无声息的松开,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立刻顺流漂走。
她施施然往回迈步,“此处风景不错。”
那人色迷迷的眼神来回扫在她身上,她一带眼波自他身边走过,转头笑容落下,眼中掠过冷然的憎恶。
回到船舱,她略舒了口气,对冥魇道:“好了,会有人来救吗?”
“会。”冥魇并未表现太多惊喜,她话总是不多,永远带着点儿冰冷,卿尘觉得那是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警戒,她或者是个天生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