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果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家里又不是没有人,请保姆干什么?花些冤枉钱!可可你在家里伺候你奶奶,别一天天的总惦记着让别人来,你是当孙女的,照顾你奶奶理所应当。你天天在家里吃,在家里住,顺便伺候你奶奶,又不累,一天天哪来的破事儿!”
“我晚上能伺候,我没说不行啊,那白天我上班怎么办?姐姐要上班,我也要上班啊!我是奶奶的孙女,姐姐也是奶奶的孙女啊!不能因为我在家里吃住,就把这个责任全都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同样是儿女,同样有赡养老人的责任。”
季可可提高了音调,她一改往常忍耐的逆来顺受的脾气,变得有主见而敢于表达。
正当两个人争论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方家的老二和方家的小四,来到方志果家过新年。
打开门,只见方家的老二拎了五个西红柿,方家的小四则是拿了一串紫色的葡萄。
季可可当时就笑了:“二大爷,四叔,你们来就来吧,还拿东西干什么?拎个小塑料袋,不冻手吗?”
换做是平常,季可可自然不去计较。可,今儿是大过年的,他们怎么好意思拿个塑料口袋,装着五个西红柿,另一个装着一串葡萄进屋,太逗乐了。
“可可在家呢,喔!小嫣也在家呢!”方老二和方小四打个招呼,到沙发上坐下来。
李春花从厨房出来,笑眯眯的端上水果:“快点陪着咱妈聊聊天吧,咱妈整天惦记着你们。”
“妈,你在这边,在老三这里,住的习惯吗?”方老二拉着方老太太的手,好奇的问。
从他的眼神里,倒是看不见任何的关切,那漠然的目光,就像是简简单单的打听一件事情似的。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他并不关心,并不在乎。
方老太太沉重的叹了口长气,脸上的褶皱推挤成麻花状:“哎——住这儿挺好,志果伺候我,伺候的挺好,小李整天给我做饭,也挺好的。就是以后不能住了,以后啊,哎!我回我的平房去,没人管没人问了!老了,岁数大了,要死了!我不怕死,我活了八十多岁,不怕死!”
方老二没听懂老太太的意思,瞅了眼他的兄弟方志果:“为啥要回平房去?农村哪里有人照看你,现在你的眼神不好,自个儿一人,不能烧火不能做饭,回平房干啥?在老三家住的挺好,就一直在老三家住着吧,老三愿意伺候你,你就一直在老三家呆着。”
季可可冷笑了下,心想: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怎么不说一直在你家里住着呢?倒是让你们做儿子的省心了,丝毫不顾及别人家的感受,你们不尽孝心,还要绑架别人的孝心吗?
“不行啊,不能在他家呆着了,可可要出去上班了,没人伺候我了,哎!老了,要死了,没人管了,可可去上班,我能怎么办?不听我的话,拦不住啊!”方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叹气。
季可可忍不住反驳道:“奶奶,我不上班,还有我姐姐小嫣呢,小嫣刚回来,不上班,伺候你正好。二大爷,四叔,不瞒你们说,奶奶她啊,心疼我姐姐,说什么都不让姐姐小嫣照顾她,如果我不照顾她,就生气,就吵着嚷着要回农村,我们也没有办法。”
方老二和方小四面面相觑,表情各异,似乎盘算着什么与他们利益相关的事情一般。
方老二主动的开口说话了:“我们家照顾不了,我两个儿子做生意忙,我要看孙子孙女,没时间,老娘这边需要人洗洗涮涮,吃饭喝水,上厕所抽黄烟(农村一种老式的烟),我家没有人有空闲的功夫,整天的陪着老娘。”
方小四也马上接话道:“我们家就更不行了,老娘整天的念叨宗教信仰的仪式,唱些宗教的歌曲,我家儿子害怕,而且影响我家孩子休息,他一天到老娘祷告那些宗教的东西,就做噩梦,睡不着觉,孩子年纪轻轻的,别再把身体折腾完了。”
“呵呵,你就庆幸吧,四叔,奶奶在我们家,每天是半夜十二点,有的时候凌晨三点多钟,在我的小屋跪着又是唱歌,又是磕头,又是嘀嘀咕咕的念些咒语。我这整天晚上没有一宿不醒的,已经被折腾的快要散架子了,起码奶奶在你们家,早晨祈祷,不是半夜,她还挺心疼你们这些做儿女的,不像是对我那样。”
季可可真觉得这两个儿子不知足,方老太太对他们可谓是仁至义尽,牵肠挂肚,疼爱有加,明明心里疼惜这他们,愿意和他们在一起。但是,为了不给儿子孙子添麻烦,为了让儿子孙子家省钱,宁愿赖在她不喜欢的人跟前,宁愿住在李春花和季可可这里,每天耍脾气,每天发火,每天往死里作,方老太太也可谓是真真的用心良苦了。
“大哥那边好像也没时间,我今早打电话,问大哥能不能来你们家过年,大哥说了,他高血压犯病,血压升高,懒得动弹,估计这种身体状况,不能照顾老人。”方老二就好像是耳朵聋子一样,完全听不见季可可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
方老太太一听宝贝大儿子病了,整个人愁容满面,一双凹陷抠进去的眼睛,瞬间喷发疼到骨头里的怜悯之光,蠕动着嘴唇:“你大哥病了?你大哥高血压又犯了?哎!你大哥命苦啊!”
方芷嫣有点听不下去,她真庆幸,自己和方家的联系越来越少,几乎断绝关系。
方家的这群人,这种自私自利的家庭,她方芷嫣可没有好脾气,忍受他们。
“奶奶,高血压算什么毛病啊?现在家庭条件稍微好点的,都有高血压,高血脂,有的人还有糖尿病呢,这叫做富贵病。我妈在家,还有高血压,心脏病,肾病,整天照样辛辛苦苦的上班挣钱,这病有什么上火的?又不是疑难杂症,又不是死人的病,你不懂就大惊小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