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扫把星家里的房子哪里值五石粮……”待苏云走后,王氏一脸不满地对着陆安富发起了牢骚,“现在北边正在打着仗,五石粮这,这也太多了……”
“说到底都是亲戚,老二死了没多久,若几个孩子真饿死了,咱这面子上也说不过去……”陆安富抽了口旱烟,吐出了一丝烟雾,云山雾绕间,一双细小的眼睛内闪过一丝精明,“再者也不过是些陈年的土豆,红薯,呵呵……”
陆安富奸笑了笑,道:“老二家虽破,可那块地的风水却不错。”
“陈年的土豆,红薯?”王氏愣了下,旋即明白了丈夫此为的意义,本来板着的脸顿时有了笑容,道:“老爷好算计,如此一来不用等到明年秋收,这房子可就是咱们得了……”
陆安富大笑,“知我者,夫人也……”
王氏甩了下绣帕,捂嘴笑道:“老爷,您就会取笑人家……”说着还伸出手扶了下自己的鬓发,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做出这等少女状的抚媚态来,若苏云在此,保准又要被雷到了,估计隔夜泡饭都会吐了出来。
可偏偏陆安富好像还很受用般,两个老家伙居然还打情骂俏了起来。待笑过后,王氏忽然又问道:“老爷,那家子最近可死了不少人,怎得还是风水宝地?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陆安富抽了口烟,嘿嘿笑道:“住活人那是晦气,可做坟地的话却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王氏一听此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忙问道:“老爷此话当真?”
“呵呵……”陆安富一笑,道:“这还能有假?早有道人看过此地,否则就那几间破屋子还能值五石粮?哪怕是陈年的土豆也不值!那块地风水好来着,老二没那福气,住了那地,镇不住,这不,出事了吧?”
“要我说,还是那苏氏晦气,看她那愁眉苦脸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有福地。才嫁到咱们家,就把大叔,大侄儿给克死了。这种人还是赶出去地好,免得祸害人!”
“唉……”陆安富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她新丧在身,咱们若要赶人地话可要被人说闲话地。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反正我看那苏氏也不像个有福地,熬不过几年地。她前几日本就没咽气,村人少见识,不知假死之事,说她是有福地,你看她像么?!”
“哈哈!”王氏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她那样,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地,整个人瘦巴巴地,一脸的苦相,哪有什么福气啊?!”
顿了下又道:“暂且先忍着她,等把房子收来了,再赶她走。”
“那可不行……”陆安富把烟杆子在鞋帮子上敲了敲,把烟灰敲掉后,重新塞了些烟丝进去,点上后,美美地抽了一口,道:“老二家的那几个小兔崽子还小,七个孩子,七张嘴,若现在把苏氏赶走了,谁来养?”
王氏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捂嘴偷笑道:“还是老爷想得周道。”顿了下,又冷哼道:“哼!这个苏氏如今越发地胆大了,刚刚居然还敢回嘴。她也不想想,老爷是什么人,岂能任她摆弄?一个新嫁的媳妇,还克死了公公婆婆与相公,这样的扫把星还不安分些,尽惹事,咱们让她在这儿住着已是天大的仁慈了。”
“她倒好,越发地蹬鼻子上眼了,真当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呢!她在他们苏家村是村里第一的美人儿,可只要嫁到咱们陆家就由不得她放肆!”
“夫人说得是!”陆安富想起苏云刚刚那番表现,心里也很不爽,沉着脸道:“不给点颜色她看看,真当老夫是吃素地了!这回借粮就算给她个教训,她若识相,看在老二的面上,老夫也不会把事做绝地……”
“可不是嘛!”王氏冷笑着,“一个扫把星还这么神气,看到她那张脸就生气!”
夫妻二人想起苏云刚刚那种眼神,就感到一阵阵地不舒服,二人在屋内把苏云好一阵臭骂,不远处在家里的苏云忽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暗道:“不会又要感冒了吧?这可不行!”
这古代缺医少药地,家里又是这光景,可病不起啊!想到这里,苏云便加快地了手中的动作,洗漱好碗筷后,把几个孩子清理了一番后,便和孩子们都挤到了床上去。
这大冷天地,衣服又单薄,还是和孩子们挤在床上暖和些。反正这古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天色也暗了,也该洗洗睡了。
苏云在前几日就把家里的床板都搬到了一起,家里盖得东西都没几条,还是弄成个大通铺,人挤人地挤在一起才暖和呢。
反正孩子们还小,暂时也没那多忌讳,挤在一起睡还暖和些。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放晴了,苏云起了个大早,给孩子们做好早饭,又把能穿的衣服都裹上,把陆喜儿也叫了起来,她打算到附近的池塘边去看看,能不能弄点鱼来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这几个孩子实在太瘦弱了,光吃粗粮可不行,而且自己这身子大病初愈地,若不补充些营养进去那也是不行地。
天虽冷,池塘也都结冰了。可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对于冬日凿冰取鱼的这点常识还是有得。谁让后世是信息大爆发的年头呢?!
只要池塘有鱼,那今天就能开荤啦!
想到这里,苏云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十几日不识肉味,想到马上也许能喝点鱼汤了,这嘴里的口水就忍不住要冒出来了。
陆喜儿一听苏云这计划,也欢喜了起来,不过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道:“嫂嫂,凿开冰面那鱼儿真得会跳出来吗?”
“会得,会得!”苏云信誓旦旦地点着头,“你带好水桶,还有网兜……”
“可,可家里没有网兜……”陆喜儿急了,在屋子里团团打转,“这,这可怎么办呀?”
“嗯……”苏云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家里有细竹竿么?再弄个竹筐,用绳系上就行了!”
陆喜儿一听这话,双眼立刻冒出崇拜的光芒来,道:“有有有,嫂嫂你且歇着,我这就去找竹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