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阿鲁台举杯走向秦风,额色库的眼光变得玩味起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此时,一直在守候阿鲁台亲卫队营地等待消息的探子也已经将消息传来,传令官走到阿鲁台身边小声的汇报了情况,阿鲁台挥挥手让传令官退下,更加关心接下来的好戏。
阿鲁台来到秦风面前,举杯说道:“秦先生,果然是神医妙手,说到做到,本太师要好好敬你一杯。”秦风施礼:“太师大人客气了。”二人饮尽杯中酒,阿鲁台继续说道:“不知秦先生派去送药的得力之人可回来了?能否也让本太师见见?”
秦风依然平静的回道:“太师大人过誉了,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还胆小怕事,上不得大场面也见不得大人物。”阿鲁台哈哈一笑:“秦先生可真是太谦虚了,如此得力的下属若是也称为胆小怕事,那本太师的一帮属下都只能算是废物了!”
元朔在一旁赶忙接口道:“太师大人手下猛将如云,能臣聚集,在下这小小的燕云商会里,哪有什么人能入得太师大人眼的。”阿鲁台阴阴一笑:“本太师倒是险些忘了,这位秦先生和那送药的得力之人,可都是元大当家的属下,元大当家真是了不得啊!”
元朔连忙欠身道:“不敢当太师大人夸赞,今后若能有为太师大人效劳处,在下也是荣幸万分。”阿鲁台阴阴一笑:“你燕云商会原来可是做的我们漠北的生意,如今到了漠南,也且莫忘了旧情才是啊!”元朔连忙欠身道:“岂敢岂敢,先父当年也说过全得太师大人照拂,才能将燕云商会做大,在下岂敢相忘。”
阿鲁台这才再次举杯道:“即如此,那本太师也就不客气了,这时至严冬,我那鞑靼将士缺衣少粮,元大当家是否能慷慨解囊,救济一二?”元朔笑笑施礼道:“在下如今的一切生意都在额色库大汗的掌握之中,太师大人只要求得大汗允准,在下一定倾囊相助。”阿鲁台哈哈一笑:“好,那就一言为定了!”元朔也举杯笑笑,二人一饮而尽。
额色库看着眼前各自在耍心眼的阿鲁台和元朔,颇有些看好戏的感觉。眼见得格力木也知道了消息走到身旁来,额色库笑盈盈的偏头向格力木问道:“这回你相信了?”格力木点点头诚挚的说道:“属下信了,还真是人外有人,没想到除了慕容那个冷血的家伙,还有比他更厉害的杀手,随时笑容可掬的秦先生就已经很让我意外了,结果还有个更加深藏不露的,只是为何对方都没死一个人?既然能重伤他们,没理由一个都杀不死啊?真是有些想不通。”
额色库呵呵一笑:“格力木,这就是秦先生比你聪明太多的地方。他只知道这些人是阿鲁台的手下,却不知道这些人只是阿鲁台花钱请来的杀手。所以,他既要阻止杀戮,又不想给阿鲁台留下把柄,更不想让元朔过于得罪阿鲁台,那他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等阿鲁台的杀手先杀了人再动手救人,再一个就是让这些杀手动手前就知难而退。而看来秦先生这位专门杀人的青衣社主还是很仁慈的,不想让任何一方的人死,而这位神秘的黑衣刺灵,居然也真的就做到了,确实高明!”
额色库想的是权衡利弊得失,格力木想的却是另一回事,点点头说道:“是很高明啊,那人就一个人,要阻止六个一流杀手杀人,却只能伤人不能杀死他们,这确实很难做到,属下真想会一会这样的高手。”额色库听了只有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格力木啊格力木,你何时才能想一想除了武功高低之外的事?还有,可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
格力木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是属下输了,可就算属下想拜秦先生为师,秦先生也未必肯收啊!”额色库撇撇嘴:“那我可管不着,当初蒙先生倒是愿意教你,可你整天不给人家好脸色,如今,你自己去想办法,否则,你就承认自己是那钻地的老鼠!”
格力木瞬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属下不是地老鼠,属下自会想办法让秦先生收我为徒就是。”额色库看格力木受窘的样子,不由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传令官却再次一脸惶惑的急匆匆跑了进来,附在额色库耳边小声说道:“大汗,不好了,出大事了,居延海周围的几个部落同时爆发疫病,从几天前最先病倒几个人开始,这两三天已经有上千人病倒,而且病倒的人是一天天的在翻倍啊。”
额色库闻言也是大惊,上一次草原爆发疫病还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死了几万人,也让草原一时实力大损,如今自己的漠南正值发展壮大的好时候,如何会突然爆发疫病?如果病情和上次一样,那自己的雄心壮志宏图伟业就都完了,额色库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微微皱眉问道:“可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传令官有些犹豫的回答道:“这次的疫病很奇怪,来势凶猛,扩散极快,却至今还没死一个人。”额色库这才略微安心些,可眉头却皱的更深:“那是什么症状?”传令官答道:“犯病之人高烧不退,却又忽冷忽热,不时口吐白沫,最离奇的是,病倒的大多是身强力壮的的男子。”
额色库再次猛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情况真是太可怕了,如果倒下的大多是部族精壮,那这场疫病可是要损毁漠南根基的,如果漠南成了只有女人的地方,那自己这个草原大汗不用别人来打就得跑回乞儿吉斯老家了。
额色库脑中心念急转,眼光却落在阿鲁台阴笑的脸庞上,眉头一挑,忽然问道:“阿剌首领的部族可有人染病?”传令官一愣,想了想,继而回答道:“适才报告发病的几个部落里没有他们,应该是没有感染。”额色库又追问道:“最初发病之时,可就是阿剌部族到来之后?”
传令官想了想回道:“从时间上看,基本上是的。”额色库隐忍着暴怒的冷哼了一声,格力木也疑惑的说道:“这么说?阿剌部族来降,真的是阿鲁台的诡计?这该死的老鼠也太阴毒了吧,要不要属下这就去宰了他!”
额色库阴森森的说道:“不急着下定论,而且不管阿剌部族知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传染疫病的工具,现在都已经是本大汗的亲属子民,任何人不得动他们,至于这只该死的老鼠嘛……”额色库略略思忖,霍然起身大声说道:“诸位且听我说!”
眼见额色库忽然面色凝重的起身发言,大帐里马上就逐渐安静下来,额色库沉痛的高声说道:“歌舞撤下,诸位也先将手中的酒杯放一放。”阿鲁台立刻紧张的汗毛倒竖,难道额色库要对自己动手了?
大厅里很快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额色库,额色库继续说道:“诸位,今日的宴饮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居延海边的许多部族近日突然爆发疫病,已有上千人感染病倒,本大汗这就要亲自去看看族人们究竟正在遭受着怎样的痛苦。”
额色库说罢转向阿鲁台施礼道:“太师大人,本大汗只有先失陪了,已经给各位安排好住处,但毕竟漠南已是险地,各位是要安歇还是要先离开都请随意,本大汗就不能奉陪了。”阿鲁台一时有些错愕愣怔,心中各种猜想迅速转了一遍,生性谨慎的阿鲁台构想了各种这是一个诡计或圈套的可能,甚至在想额色库是不是要故意连夜赶走他,然后在路上伏击歼灭他,再推得一干二净。
阿鲁台毕竟也是奸雄,既然走是最危险的,那还不如留下看看阿色裤腰演什么戏。于是立刻回礼道:“大汗是草原的大汗,本太师也是草原的太师,这种时候自然要和大汗共同进退,一起去看望患病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