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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暴动失败了!

是夜四时十分，拥在风井回风道里的四百余名弟兄被迫放弃了攻下风井口的幻想，绝望而愤怒地返回了东平巷……

东平巷被一片阴冷而恐怖的气氛笼罩着。

聚在东平巷的人们处于骚动不安之中。

弟兄们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面前这严酷的事实：他们无路可走了，或者饿死，或者被日本人杀死!他们觉着这不合情理!他们的暴动最初不是成功了么?不是说上面有游击队接应么?这些混蛋都跑到哪去了?日本人咋会用机枪堵住风井口?哪个王八蛋向日本人告了密?

弟兄们用最恶毒的字眼咒骂起来，骂乔锦程，骂何化岩，骂那些将他们置于绝境的人们。有些人一边骂，一边还大声号啕。死亡的恐怖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开来，那轮曾经高悬在他们心里的希望的太阳，一下子坠入了无底深渊。

事情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几个持枪的弟兄冲到关着矿警和日本人的工具房门口，睁着血红的眼睛大叫：

&lso;&lso;毙了这些狗操的!毙了他们!就是死，也得拉几个垫底的!&rdo;

更多的人反对这样做，他们拥在工具房门口，拼命保护着工具房里的十八名矿警和五个日本兵，对着那几个持枪的弟兄吼：

&ldo;不能杀他们!不能杀!咱们得用这些家伙来和井上的日本人谈判!&rdo;。

&ldo;对!不能杀!&rdo;

&ldo;不能杀!&rdo;

站在最外面的一个大个子东北人干脆拍着胸脯说：

&ldo;他娘!要杀他们先杀我!来，冲着这儿开枪!&rdo;

&ldo;砰&rdo;的响了一声。

竟然真的有人对着他的胸脯打了一枪。

&ldo;揍!揍死这王八羔子!他打咱自己人!&rdo;

&ldo;揍呵!&rdo;

&ldo;揍呵!&rdo;

聚在工具房门口的人被激怒了，怒吼着向开枪者面前逼，一盏盏发昏的灯火晃动着。不料，没等他们逼到那开枪肇事者面前，那弟兄已将上身压到枪口上，自己对着自己胸膛搂了一枪。

另外几个持枪的弟兄被扭住了，一些失去了理智的家伙在拼命打他们。工具房面前的巷道里乱成了一团。

孟新泽听到枪声，从里面的巷道里挤过来，对着那些兽性大发的人们吼：

&ldo;住手!都他妈的住手!咱们是军人，是军人!就是死，也得死出个模样来!&rdo;

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子竟将枪口对准了孟新泽的胸脯：

&ldo;滚你娘的蛋吧，老子们用不着你教训!&rdo;

孟新泽冷冷地命令道：

&ldo;把枪放下!杂种!&rdo;

&ldo;放下?老子毙了你，不是你，弟兄们走不到这份上!&rdo;

&ldo;老子再说一遍：把枪放下!&rdo;

那小子反倒把枪口抬高了。

孟新泽上前一步，在那小子脸上猛击一拳，一把将枪夺到了手上，抓住枪管的时候，那小子勾响了枪机，一粒子弹擦着孟新泽的耳朵，打到了巷道的棚梁上。

那小子被两个弟兄扭住了。

孟新泽将缴下的枪顺手抛给了身边的一个弟兄，镇静而威严地道：

&ldo;弟兄们!咱中间有人没安好心!他们想拿咱们的脑袋向日本人邀功领赏，保自己的狗命!这帮混蛋是一群吃人的狼，咱们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咱们今日暴动的失败，就是他们造成的!一定是他们中间有人向日本人告了密，日本人才在风井口架上了机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