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月觉得今日的安将军很是反常,一直在努力的迎合自己,以前碰面都是互相紧绷着,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心里都较着劲,看谁先张口。
她忍不住抬起头,好奇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更加出其不意的举动。
安将军的目光刚好与抬头的花倾月撞到一起,他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看向桌上摆放的琴,想起夫人跟他说过,南夕的养母是京都出名的琴师。
就说,“这琴不错。”说着要伸手去摸。
花倾月立马跳起来制止,“不能碰。”
吓得安将军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略显惶恐,手不知该怎么收回去。
花倾月看他这个模样,心里有点抱歉,解释着说,“也不是不能碰,只不过不能随便碰。
当年长公主为了寻这琴费了不少劲,也不是说这琴有多稀有珍贵。
主要是这琴伴随我娘多年,多少次精彩演出都是用这把琴完成的。
在我眼里它不仅是一把琴,也是我娘的一部分。”
实在坚持不住的安将军收回有点抽筋的手说,“我有听你母亲说过关于你养母的事,既然有东虞第一琴师的称号,技艺自然是强的,那无论用什么琴都能弹出动人的旋律。”
听安将军这样说,花倾月自豪的说,“不止东虞,每年各国有名的琴师都会来挑战,我娘从未败过,挑战者输的也是心服口服,我娘可谓是天下第一。”
安将军有注意到,她在谈论养母时脸上的表情,是他这段时间从来没见过的明朗。
他内心略微有些失落,但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变化,他说,“那你可得到点真传,弹一曲我听听。”
花倾月有点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的水平不及我娘的一根小拇指头。”
安将军鼓励的说,“没关系,我也不通音律,只是十分好奇这琴发出的声音。”
花倾月说,“那好吧,我就随便弹一首,您也随便听一听。”
花倾月选了一首小时候在睡觉前娘亲经常给她弹的曲子,催眠用的,旋律简单平静,她小时候天天听,最是熟记于心。
琴声响起,安将军背着手,闭上眼,进门前复杂的心绪安静下来,内心宁静很多。
一曲结束,安将军缓缓睁开双眼,“你弹的十分的好。”
花倾月说,“是托了这琴的福,我拙劣的琴技显得好了些。”
安将军,“虽然我不懂,但是能让听琴者的心境随琴音而动,已然很厉害。”
花倾月兴奋的说,“那您有空应该去月清坊听听我娘弹琴,她的琴声才真的让人终生无法忘怀,真的能达到共情。”
安将军只是点点头没有接话,一丝忧愁上了心头。
南夕句句不离那位养母,不知在夫人面前是否也是这样,没准这就是夫人大病初愈又急着做衣服的原因。
花倾月看着安将军的沉默,眉间的紧促,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对月清坊还是有偏见。
她撅着嘴说,“时间不早了,我困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女儿下的逐客令,安将军也不好多逗留,就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觉得心中的一句话还是要说出来,要不然会如骨鲠在喉,几日不得安生,“月清坊你以后也不便去的太勤,人前人后也要尽量避免提起月清坊。”
话音未落,安将军看到南夕的脸色逐渐难看,就觉得自己的话可能有点不妥,但覆水难收。
果然,花倾月被这句话彻底惹毛。
对于花倾月来说月清坊就是她的全部,她所有的血与肉,灵与骨都与月清坊同在,她不允许任何人,轻贱伤害月清坊,这世上的谁都不许。
她想朝他大吼,但还残存的一点理性及时压住了她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面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说,“月清坊是我的家,我从小在那里长大,那里面所有的人都是我的至亲好友。
那里承载了我所有的过往,我所有最美好欢乐的时光,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它都不是我人生的污点,我不需要遮遮掩掩,它是我的骄傲,也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要是把它从我的生命中割舍去,那我也只剩一具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