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哪?”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漠北国。”
“哼,还真会跑,竟然跑到漠北国。”
花朝眼神哀伤,“师父由于长时间思念一个人,还不适应漠北国的气候,身体一直不好。”
“他的那个青梅没在身边照顾他吗?”
花朝言辞恳切,“师父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并无他人伴在左右。师父总是在闲下来时弹奏一首曲子,可对于花朝来说那曲子的旋律平常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师父说,透过这首曲子能看到思念的人,此曲花朝从未对其他人弹起,今日想弹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不语。
花朝走到琴边坐下,弹起那首师父弹了无数遍,但从未教过自己的曲子。
花朝有个特殊的能力,只要是花朝从头听到尾的曲子她都能记下并弹出来,颜止当年惊叹,世上竟还有如此天赋异禀之人,便把自己毕生绝学毫无保留的都教于她。
当年花朝觉得此曲旋律简单并不值得一学,也从没向师父讨教过,但听多了便烙印在心里,即便时隔多年她还是记得。
也许是当时师父哀伤的表情太令她难忘,当时不懂,现在那份哀伤她也深有体会,这首曲子她也是第一次在人前弹起。
被花朝猜中,长公主只听了一个开头,眼泪就流下来,这曲子是当年长公主写来送给颜止的。
长公主听着熟悉的琴声心中复杂,现在告诉她,他没有背叛,那自己恨了那么久,到底恨了什么,仅凭一曲就能化解心中所有的郁结吗,不能。
恨的久了,已经成了习惯,这一曲什么都化解不了,那么多辗转难眠的夜,不可能在这一曲里化解,那些心痛的瞬间也不可能在这一曲里化解。
长公主听着琴音设想,如果,当初他没走,留下,今日两人会幸福吗,在这一曲里也找不到答案,说到底,错过的,就是没结果的,多想都无谓。
一曲终了,长公主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花倾月可以不入花名册,这首曲子以后也不要再弹了。”
花朝赶紧跪在地上叩拜,“谢,长公主。”
长公主自己拖着长长的裙摆,打开大堂的门,看着外面春花开的正盛,她在心里问自己,春天的颜色本来就这么绚丽吗?
嬷嬷要上前去扶她被她拒绝,“我想去后院的桃林走走。”
一行人远远的跟在长公主后面。
长公主慢慢的走在桃林里,眼前走马灯一样的闪现曾经和颜止在一起的日子,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可还那么清晰,因为每个空闲的时间里她都在回想,甚至在梦里都不放过。
她突然觉得肩上很重,她褪去用金丝绣的外衣,又觉得头上很重,就把头上所有的镶嵌宝石的钗子都拆下,扔到地上,秀发就随着春风落到肩上,她一身轻松的漫步在桃林间,感受着万千花瓣迎着柔和的风从自己的面颊拂过。
等走出桃林时,她对嬷嬷笑着说,“我们回府吧。”
嬷嬷老泪纵横的应和着,“是,长公主。”她已经多久没见过长公主这么轻松的笑容。
上次还是在她是孩童的时候,现在的长公主,青丝里已经有和自己一样的白发。
刚刚厅外的花倾月见长公主向桃林走远时,凑到花朝身边追问,“娘亲,为什么不让我入花名册。”
“入了花名册,就要守乐坊的规矩,从此就没了自由,你难道想跟乐坊的其他姑娘一样不能随意踏出乐坊一步。”
花朝拼命摇头。
“娘,知道你每日夜里都要跑出去玩一会儿,你就没想过白天出去玩吗?”
“这我还没细想过。”
“你不在花名册里,就可以随便进出乐坊,不管白天黑夜,你师父不是让你交朋友吗?也许白天交朋友更容易些。”
花倾月不解,白天黑夜交朋友有什么区别,但是以后能光明正大的出门还是很开心的。
“对了,娘,你是怎么说服长公主的?”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花倾月点头,“好。”
许久未给师父写信了,她自己也惊奇,连一个想带回揽月楼的人都没有,跟她打赌的那些人,都长的奇形怪状,正经话一句都聊不下去,没用的屁嗑倒是能扯半天,去阁楼喝她娘做的桃花酿真是不够格。
入夏的太阳虽然烤人,但花倾月已经习惯躺在屋顶,就算瓦片有点烫她也懒得动弹。
南市口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黑的俊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