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然而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去找韵娘的时候,为什么要带上自己的簪子?你本来不应该带过去的,不然也不会在那时混淆。&rdo;
&ldo;我……我不想杀韵娘的,我在山道上追上她,只想求她把阿成分我一点,哪怕……哪怕我做小的都行……&rdo;歆娘声音艰涩,&ldo;我带着我的簪子,想说我们可以一样的,一起长大,一样的嫁妆。所以如果她舍不得让给我的话,那么一起嫁给一个男人也是可以的,不是吗……&rdo;
碧衣女子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ldo;不是的。&rdo;
歆娘捂着胸口,气息沸烈沉痛,呜咽声却已渐渐停住。她手中的金簪已刺入了心口。
&ldo;你说得对……不是的。她……一口就拒绝了我。我和她推搡,不知道山道已经被雨冲得……松垮,她一脚踩空就……&rdo;
捕快们赶紧冲上来,将她的手拉开,可心脏被刺,显然已经凶多吉少。歆娘瞪着面前的碧衣女子,似乎还想问什么,但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两具尸体,一场混乱。被捕快们抬到一起的一对夫妻,头并头,肩并肩,若不看伤口的话,也像是相互依偎。
碧衣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牵着孩子的手,转身离开了。
玄湛的手中还提着那盏灯笼,短短一截蜡烛正要烧完。他在烛光之中回头看着雪地上柳树下的人群,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ldo;娘,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解答。&rdo;
她低头看他,眨眨眼睛。
&ldo;因为娘说她丈夫是自尽的,可当时尸体手边并没有凶器,他又是怎么自杀的?&rdo;
&ldo;有凶器的话,不是一下子就被人发现是自杀了吗?凶器当然要藏起来了。&rdo;
玄湛赶紧拽着她的手,问:&ldo;藏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rdo;
&ldo;当然看不见了。你忘了吗?歆娘说她本来和丈夫一起在树下放灯的,可我们去的时候,那里黑暗一片,灯又在哪里呢?&rdo;
&ldo;在哪儿呢?&rdo;玄湛疑惑地思索着,见她抬头看向天空,便随着她一起看去。
碎雪飘落的天空之上,有一点一点明亮的光芒,在隐隐闪烁。那是被人们放上去的天灯,正投向高不可知的九天之上。
&ldo;他是首饰匠,做一把很轻很薄的刀,一点都不费劲。&rdo;
玄湛听着母亲的话,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些逐渐消失的光芒。
下坠的雪,连同飞升的天灯,一起被一把伞遮住。他看见父亲微笑的面容,俯看着他。
母亲含笑接过父亲手中的大伞,高高撑着。
父亲将他抱起,帮他轻轻呵了呵冰冷的小手。
一家人往灯火最盛处走去。玄湛偎依在父亲怀里,喃喃说:&ldo;爹,我要跟你告状,娘又多管闲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