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丈夫,纪衡,乃本朝立朝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桑梦云站在门口,还未开口,先呼出一口冷气,那手才离开汤婆子没几分钟,便又被冻的通红:“夫君,你回来了。”
说着,便想拉住纪衡的手,迎着他回房。
可她热情递出的手没有触碰到另一只手,只掠过一片沾染着寒气的冰冷布料,纪衡好似没发现什么,淡淡出声:“如今夜里寒凉,我归家晚,你不必在门口迎我,早些睡也无妨。”
桑梦云收住自己一刹的愣神,小心接上:“下次我会注意的,今日不过是久不曾见你,有些欢喜……”
她观察着纪衡的神色,发现他眉头微微一蹙,立刻止住,转换话题:“小厨房里一直温着羊肉汤,喝上一点暖暖胃再睡吧?”
等见到纪衡的眉头又舒展开,桑梦云才暗自松一口气,柔声吩咐:“司琴,盛一碗汤来。”
纪衡褪下外披交给桑梦云,刚在凳子上坐下,眼睛余光一瞥,就看到了被桑梦云丢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绣品。
他的眉毛再度拧起来:“这是什么?阿云,你还是在想着孩子的事?”
桑梦云背对着纪衡的身形一僵,暗道不妙。
当时纪衡是真的发了好大一通雷霆,把她所有求子的东西全都扔出了府,如今也才过去不到半年,大抵还没完全消气。
桑梦云紧紧咬住下唇,有些难堪地转身,她其实一直都有些怕纪衡冷脸,怕他对她有什么不满,这样的担心,在纪衡成为丞相后,日益增长。
外面有些风声她也是知道的。
但这一切担心都不能和纪衡说,或许有些没影的事,她若真的说出来,最后成真了也说不定。桑梦云不无苦涩地自嘲。
“夫君……我……”可想要孩子的念头,她也没办法矢口否认。她怎么不想,有时候半夜做梦,梦到自己的孩子走丢了都会惊醒过来。
但醒了却发现现实更为残酷。
纪衡没回家的日子里,她大半时间是睡不好的,甚至不抱着纪衡的东西,她连入睡都难以做到。
桑梦云不知道,自己吓到身体都抖了起来,脸色煞白,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看起来好不可怜。
她还没想清楚可以怎么“狡辩”,司琴就端着托盘,从偏间走了出来。
桑梦云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对司琴满意过,她快步上前,端过温热的碗,亲自放到了纪衡面前,带着点讨好意味地笑着:“夫君,先喝汤暖胃,你的身子重要。”
纪衡轻睨她片刻,沉默着接过汤匙,开始喝汤。
桑梦云“得救”般松了口气,习惯性地想找流月,却发现流月也早已退回偏间——
纪衡不喜欢有旁人在自己的卧房里。
先前等纪衡回家的时候,时间似乎被拉得无限漫长,现在纪衡就在她眼前了,可她竟然也觉得好难熬。
因为她还是没有想明白要怎么把那副绣品给糊弄过去。
可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被纪衡扔东西了。有些在他眼里无足轻重的小事,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