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厉喝来得太过突然,使得我正在思索楚凤箫话意的大脑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柄冰凉的匕首紧贴着我腰侧的肌肤破衣而入,紧接着有一个人自身后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背上,我被撞得猛然向前一扑,正跌进伸了双臂急急来护我的楚凤箫的怀里。
“天儿——”楚凤箫因担心而扭曲了声音,惊骇地摸向我腰间被攻击的地方。
“我没事!”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扭回头去看向身后,却见那手里仍旧攥着匕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我的人,竟是子衿。
“你干什么?!”楚凤箫见我没有伤着,这才抬起头来冲着子衿怒吼。
“爷……这个女人害您害得还不够惨么?!您为了寻她只身闯入沙暴,这一回是侥幸无恙,若还有下一回呢?您未必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她迟早会把您害死的!”子衿颤抖着哭诉,“小的愿拼着被您处死也要替您除了这害人精!小的愿用自己一命拉上她的一命换爷一生健康平安!爷——请恕小的这唯一的一次违背您的意愿了!”
子衿说罢挥起匕首再一次向着我扑了过来,楚凤箫来不及拉着我闪避,将我的身体用力向后一带就转到了我的前面,想要用他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了这一刀,这情形上一世在电视上见得太多了,以至于当子衿才刚挥起匕首要冲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预感,因此当楚凤箫奋不顾身地挡到了我的前面时,我就势狠狠地扯住了他的前襟,整个人向后一倒,楚凤箫站立不住,一下子被我带得栽向了地面,整个身子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直疼得我胃部一阵痉挛,后脑勺也磕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乱闪。
楚凤箫因此而险险地避过了子衿挥来的匕首,不等她再次发动,便见眼前黑影翻飞,也不知道都是谁和谁动了手,待能看清楚时子衿已经定定地举着匕首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了。
“天儿!”方才那声厉喝的发出者是迅,他落在我和楚凤箫的身边,伸手就要把楚凤箫从我的身上拎起来,然而还未等他的手触到楚凤箫的衣角,就见又是一道黑影扑来,令迅不得不先弃了楚凤箫闪开这记攻击,接着便听得一阵“砰砰”地过招声,是迅同那黑影打在了一起。
楚凤箫不理会场中情形,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急切地问道:“天儿!摔疼了么?我可把你压伤了?哪里不舒服?”
我顾不得头疼眼花胃抽搐,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盯向他:“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儿——你额上冒冷汗了,一定是伤着了!有话咱们回头再说,先看你的伤!先看伤!”楚凤箫急得伸了手替我擦额上的冷汗,完全不见了方才那副令人心悸的疯狂神情。
“你叫那龙禁卫住手,别伤了我爹……”我身上某处确实疼得钻心,只好先顾着紧要的。
楚凤箫扭过头去冲着那黑影吼道:“住手!”便见黑影与迅对了一掌之后轻飘飘落到楚凤箫身旁三步外,随时保护着楚凤箫的安全。
“爹——”我向着迅跑过去,没跑出两步身上就是一阵剧痛,直疼得我眼前发黑,冷汗刷刷地落。
“天儿!”迅和楚凤箫齐声急喝,迅闪身至我面前,一把推开扶着我的楚凤箫,伸手在我身上连点了几处穴道,将我打横抱起,驾起轻功直扑才刚赶到的马车上。
“爹!父王他怎么样了?快告诉我!”我急问,迅却没有作答,一抬手便点了我的昏穴。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疼痛难忍,人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第一张映进瞳孔的脸是楚龙吟的,原本微蹙的眉头一见我睁开了眼睛便如被风吹开了一般舒展开来,大手在我脸上轻轻一捏,低声笑道:“可算是醒了,再睡下去我这把骨头非得让令尊给拆了不可。要喝水么?”
我转了转眼睛,发现车里此刻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先点了点头,哑声问:“他们呢?”
楚龙吟端了热水过来坐到榻边,边吹边道:“去河边抬水了。”
“河边?这儿哪来的河?”我疑惑。
“傻丫头,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已经重新上路了。”楚龙吟笑道,“你这一觉睡了两天,想来也是那几天在洞里都没睡好,又受了伤,瞧这睡得昏黑地的,怎么欺负你都弄不醒。”
“你、你对我干什么了?”我连忙在被子下面摸了摸自己身上,好在还穿着衣服。
楚龙吟见状坏笑不已:“你这色丫头又往歪处想!再说……我就是想怎么样你也不能趁你昏迷的时候,又不能迎合又不能娇哼的,多没意思。”
“住嘴!”我红了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个正经!——你说我受了伤?什么伤?”
“身上疼么?”他问,我点头,“你这笨丫头让楚老二压伤了内腑,好在骨头没事,只不过短时间内是不能下床乱动了,就老老实实地在马车上养着罢。来,水温差不多了。”说着含了一口水,低下头来便来找我的嘴。
我连忙偏开头,红着脸道:“别闹,我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