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缯帛将那袖子收好放回袖袋里,心中一片茫然。
苏诲跌跌撞撞地步出玄都观,独自到了悦君楼,点了壶最普通不过的清茶,坐在窗边发愣。
不知枯坐了多久,久到晨曦快变作黄昏,他还是无知无觉。
暮气四合之时,苏诲抬眼看着窗外乱云,忽而有感,&ldo;锦水汤汤云难渡……&rdo;
念罢,苏诲端着茶盏的手便是一颤,茶水洒出数滴。
自家这般龌龊的心思,苏诲先前早有所悟,因而只有刹那间的慌乱,之后便只余下无尽苦涩。
不说卓文君是司马相如明媒正娶的妻子,单说她能为了情郎可抛却一身清名去当垆卖酒,反观自己呢?
连这点心思都不敢让对方知晓,谈什么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更何况,对方早已有与他志趣相投,他日可背心相向之人,想来自己于他不过是个可信的匆匆过客罢?
心神巨荡下,他一时忘了去想下句,却听一人接道,&ldo;南浦凄凄人不归。&rdo;
苏诲向那人望去,只见邻桌坐着个仪表不凡的锦衣公子,身旁还带着两个小厮,显是出身大户人家。
苏诲对那人点头致意,&ldo;兄台高才,此番多谢了。&rdo;
&ldo;哪里,我只是见兄台一时恍惚,迟迟不说下句,只觉可惜才贸然出声提醒,&rdo;那人笑道,&ldo;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佳句,和兄台的上句一比,显是狗尾续貂了。&rdo;
他言辞谦和,令人见之难生恶感,苏诲亦不例外,于是对他拱手道,&ldo;在下苏诲,本科举子。&rdo;
&ldo;沧州郑绍,字子引。&rdo;
苏诲猛然抬头,郑绍神色不变,依旧笑意温和。
&ldo;你……&rdo;苏诲心中百转千回,这个节骨眼上竟遇见郑绍,不能不让他多想。
郑绍点头,&ldo;不错,我知你与向正心相识。&rdo;
苏诲低头看着茶盏,郑家虽是世代官宦,可到底也是寒族出身,他定不会是为哪个世家来说项的,那么他今日,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单纯的爱才之意?
&ldo;与家祖无关。&rdo;郑绍又道。
苏诲心中不无诧异,这些年他养气功夫做的不错,若他有意遮掩,常人定看不出他所思所想,而这郑绍却屡屡不问自答,当真不简单。
苏诲淡淡道,&ldo;若郑兄想劝他抽身退步,恐怕要大失所望了。&rdo;
&ldo;哦?&rdo;郑绍也不讶异,&ldo;他定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我本就不曾打算劝他息事宁人。&rdo;
苏诲蹙眉,只见郑绍笑意清浅,可仔细看去眉目间隐隐有些忧虑。
&ldo;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rdo;
郑绍叹息,&ldo;实不相瞒,均田策一出,我虽觉得时机上很有些急躁,心中到底也是赞成的。可后来我无意知晓了些内情……&rdo;
&ldo;我见向正心是要劝说他不错,我要劝他放弃科考,早日还乡。&rdo;
苏诲先是愣了愣,后又在心中默默回溯与向正心有关之事。
电石火光间,苏诲灵犀一通,禁不住摔了手中茶盏。
&ldo;难道……&rdo;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时间线在帝策和承平之间所以呢情节上也相当于这两者的过度
主线还是士庶之争也就是后来把小太子搞得半死不活的那事儿
想割袍断义结果搞成了断袖……
第22章好郎怕郎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