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还是那座清河桥,大柳树仍是那棵大柳树。只是秋风来了。
于是枯黄的柳叶不甘心的落下,耗尽全力的四处散落,随风而坠,落入河面,落入桥头,落入街道,落在行人的身上。
落在赵予诺的肩头。
赵予诺静静站在桥头,目光迷蒙,眼前的世界似乎变了,景色不再是曾经的盎然,而是带了一丝秋凉。
自古诗人多悲秋,也许秋真的会带来伤感。春种秋收,可收获的季节何来的悲呢?
拥有是一种财富,积累多了就变得富有,可富有的东西多了,也就变成累赘,自然而然带来一种富悲。这种悲比贫穷还要可怕,因为去争取一样东西的心境和舍弃一样东西的心境完全不同。
就像现在,赵予诺有了宜相源,还有张子宸,明明她应该享受被双人同追,同疼爱,可她却是一种富悲。她宁可什么都没有,那样她就不用舍弃谁,不用左右为难。
是的,站在清河桥头,她的脑海里竟然无法抹去的是张子宸。虽然她已经用尽全力刻意去遗忘了。她想以她心中对宜相源的爱完全会抹杀掉她对张子宸的记忆,可是,似乎不可能。
原来,一切都不是想想的那样。
也许,书读多了,就读不懂自己,戏演多了,就演不好自我。爱多了,也就不知道怎么去爱了。
她现在才发现,舍弃一样东西,真的比拥有一样东西更难!
她也终于明白,前段时间看的那个电影《步步惊心》里面的张小文,她爱四皇子,四皇子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见的白马王子,她们一起看流星,一起经历风雨,一起走向婚姻,可她后来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她需要的,她原来在生活中把爱改变了,她最后发现,她爱的竟然是十四阿哥,这很嘲讽,可她却觉得很真实。
真实的东西是平淡无味的,就像她和张子宸,就那么爱着爱着,岁月就过去了。虚幻的东西是美丽的,就像她和宜相源,那种集合男人优点的暖男,他太完美了,完美的让赵予诺不敢去爱。
秋风拂过,夕阳渐落,桥头的人开始奚落,柳叶更加没有约束的飘着,河上的水波一荡一荡,不知流向何方,又不知因何而来?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也许这就是爱情吧,也许她该向现在的秋景,悲中求美,可是,她总觉得自己是美中求悲。
不知何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大柳树对面的那座石台上,在那里今天摆了一张破木桌子,桌子内侧坐着一位身穿布衣的老者。
围着桌子有三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两个中年妇女,另一把椅子空中,似乎给谁留的。
她的目光跳过两个中年妇女,落在布衣老者的身上。老者的眉毛白了,脸上尽是皱纹,头上戴着一顶灰色遮阳帽,他的手上有一根细长的毛笔,笔在桌子上轻轻的画着什么。
然后,她看到老者左侧摆着的一块硬纸牌,上面写着:算命。
“命?用来算的吗?”
赵予诺喃喃自语,可她的脚步却已走到木桌前,自然而然的坐在那把空着的椅子上。
对的,这把椅子就是给她留的。
老者见她坐下,轻轻朝她点点头,微笑而至,却依然用毛笔在桌子上比划着。
赵予诺发现,原来桌子上有一叠白纸,老者正在白纸上写着东西。
她看向身边的两个中年妇女,一个红光满面,一个脸色煞白。
红面妇女面带焦急之色,脸上时而兴奋,时而低落,时而看向赵予诺。
白面妇女则是一脸虔诚,目光呆滞的盯着算命老者的毛中笔,她的手也很白,两只手握成拳头,很用力。
很快,老者把字写完,折叠好后递给白面妇女,微笑道:“回去后按上面去做,记住,千万别再去你家对面的草屋了。”
白面妇女急忙点头,收好纸张,严肃道:“我会记住的,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