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坐在清风阁的琉璃大窗前,暖暖的骄阳照的人懒懒的。零儿依偎在黛玉身旁,听着黛玉讲解今日刚看的诗句。
皱着细细的眉毛,零儿娇声问道:&ldo;姑姑,你说为什么写完&lso;七步诗&rso;后,曹植哭了呢,他应该高兴才是,他的诗写得多好。&rdo;
黛玉轻轻叹道:&ldo;零儿你还小,不会理解其中的悲凉和无奈。这样吧,姑姑给你讲讲&lso;七步诗&rso;的故事,好不好。&rdo;
零儿拍着小手道:&ldo;好呀,零儿就喜欢听故事了,姑姑快讲。&rdo;
黛玉放下书,轻轻地道:&ldo;曹植是曹操的儿子,曹丕的弟弟。曹植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曹丕即位后,忌妒曹植的才华,就找了个机会要曹植在七步之内作出诗来,作不成就杀了他。&rdo;
零儿担心的道:&ldo;为什么呢,那是他的亲弟弟。&rdo;黛玉叹道:&ldo;自古皇权下哪有亲情,为了争夺皇位,兄弟之情早已荡然无存了。&rdo;
零儿睁着大眼睛,颤声道:&ldo;太可怕了,姑姑,你说当今皇宫里也是这样吗,可我见过几个王爷,他们很和蔼的。&rdo;
黛玉轻轻一笑道:&ldo;姑姑也不知道,不过历史上的皇位之争都是血流成河,兄弟反目,就像曹植的这首诗说的:煮豆的时候,釜下燃烧着豆萁,豆子就在釜中哭泣,那豆萁和那豆子本都是同一豆根生出来的,那豆萁要煎害豆子,又何必那么急呢?&rdo;
零儿道:&ldo;所以曹植哭了,他就是在釜中的豆子。&rdo;黛玉轻轻的道:&ldo;对呀,曹植的意思是说:兄弟手足,就象那豆和萁,都是同一母亲所生,你这做哥哥的为何全无念手足之情,为什么要煎害我,煎害得这么急?&rdo;
零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ldo;姑姑,我明白了,曹植真可怜,那他后来怎么样了,他哥哥真的杀了他吗。&rdo;
黛玉道:&ldo;这次虽然脱了过去,可此事让他伤透了心,再加上不得重用,曹植郁郁而终,一代才人落得个英年早逝。&rdo;
说完,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道:&ldo;别看生在皇室荣耀尊贵,众人仰望,可成者为王败者寇,有几人能得善终,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些事他们自己也身不由己啊。&rdo;
&ldo;好个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姑娘说得好。&rdo;黛玉一惊,不由回头循着声音望去,见乐善郡王陪着一个兰色王袍的王爷正缓步走了过来。
零儿笑着迎上去,朗声道:&ldo;零儿给王爷请安了。风儿姐姐好吗。&rdo;龙沐笑着道:&ldo;小郡主的嘴越来越巧了,乐善王爷教导得好啊。&rdo;
黛玉无奈的缓缓地过来见礼,乐善道:&ldo;林姑娘,这是沐王爷。&rdo;黛玉施了一礼,龙沐温润的道:&ldo;刚才打断了姑娘的清论,多有突唐。&rdo;
黛玉忙道:&ldo;民女见识浅陋,让王爷见笑了。&rdo;乐善对龙沐道:&ldo;这是舍妹的好友林姑娘,因故暂居在此。&rdo;
龙沐温文一笑,道:&ldo;一个闺阁女子能洋洋说出此番话,定是不俗之人,本王今日真是有幸。&rdo;乐善不由道:&ldo;王爷可否记得前科林探花…&rdo;
龙沐恍然一悟,随后点点头,不由打量着面前的黛玉,今日的黛玉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夹衣,月白色的长裙,一支碧玉簪把漆亮的长发轻轻挽起,轻眉若蹙,明眸盈水,就如清晨竹叶上的那一滴露珠,剔透灵动,清灵飘逸,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惊艳。
相对于容颜的惊艳,龙沐更在乎刚才黛玉一席话的惊艳,道:&ldo;难怪,林大人当年才居探花,姑娘如今见识不凡,原是家学渊源。刚才姑娘一席话,以局外之人,不偏不倚的点出其髓,令本王大有同感,真乃知音也。&rdo;
黛玉柳眉不由轻蹙,万想不到初次见面,堂堂王爷说出的话竟如此突唐,低垂的面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了愠色,乐善瞧在眼里,竟隐隐有些后悔。
第十四章、清风阁又逢故人
殊不知龙沐这些日子来正为此事寝食不安,耿耿于怀,虽说夺嫡乃是每个皇子自来的目标,但当真的参与其中时,面对朝夕相处的兄弟手足,心里的不安和愧疚还是令龙沐有些顾忌,听到黛玉以一个局外人的认同和理解,心里的那份释然是无法掩饰的。
见黛玉低头不语,龙沐温润的道:&ldo;当年林大人位居少傅,也曾指点过本王,论起来,姑娘可算是本王的师妹了。可惜林大人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令人叹惋。&rdo;
黛玉低声道:&ldo;能听到王爷这句话,先父也可欣慰了,民女替先父谢过王爷。&rdo;转身对乐善王爷道:&ldo;不打扰两位王爷议事,民女先告辞。&rdo;
零儿上前拉着黛玉道:&ldo;我和姑姑一起回去。&rdo;
回去的路上龙沐才发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竟把去乐善王府的本意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隐隐有一双如水的清眸不时的在眼前晃动。
紫鹃便给黛玉挽发,便端详着镜中的黛玉,道:&ldo;姑娘,你最近这些日子的气色好多了,夜里我听到你也很少起来了。&rdo;
见黛玉没有应声,只是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太高了声音道:&ldo;姑娘,想什么呢,又出神了。&rdo;
黛玉一愣,随后道:&ldo;紫鹃,我刚才正在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就是昨天碰到的沐王爷,第一眼我就觉得有些眼熟。&rdo;
紫鹃不由笑着道:&ldo;姑娘整日里呆在深闺,哪能见到外面的人,除了那两个蛮不讲理的人。&rdo;想起那次的事,紫娟还是心有余悸。
黛玉道:&ldo;你这个丫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我们不是好好地吗,何况他也非…&rdo;意识到自己不觉说漏了,黛玉忙岔开道:&ldo;还没弄好吗,简单些就行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rdo;
紫鹃没有觉察到黛玉话里的失误,便捻起一小束长发,便道:&ldo;姑娘人长得好,梳什么都好看,紫鹃不过是想梳个新的发式,外面天气也不错,出去走走,心思也会随着开朗起来。&rdo;
黛玉浅笑道:&ldo;你这丫头是越来越会讨人喜了,若在大观园里,恐怕平儿也要甘拜下风了。&rdo;
把镜子举起来,紫鹃道:&ldo;姑娘,你看好不好看。&rdo;菱花镜里,黛玉漆黑的长发细致的挽成一个别致清新的流云髻,一只翠绿的玉簪轻摇,衬得黛玉清丽而又妩媚,那一种无法言明的神韵,在不经意间自然流露。
主仆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发式,却见零儿小跑着跑来,人还在门外,就听到她喊:&ldo;林姑姑,快去帮帮英姑姑吧,她已经输得满头大汗了,嚷着让我来搬救兵。&rdo;
零儿过来拉起黛玉的手道:&ldo;姑姑,英姑姑和父王下棋,连输了三盘,英姑姑好面子,不服气,这一盘眼看又要输了,急的都出汗了,多亏小翠提醒我,让我来找你,你快去帮帮英姑姑吧。&rdo;
黛玉不由笑了,道:&ldo;我去也帮不上忙,你父王的棋我们是赢不过的。&rdo;零儿拽着黛玉的手,边走边道:&ldo;姑姑,不管怎样,好歹去帮英姑姑揽回点面子,姑姑已经把大话说下了,说不赢了父王就不吃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