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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小野在津守街算得上是一个有字号的人物，然而当他面对著地狱街的霸王&ldo;饭田组&rdo;的老板饭田清朋时，他显然就矮了一大截。因此，神色也就显得很拘谨，面上自然也带著敬畏之色，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襟，挺起胸膛，走进了那间静室。他身后的纸门，则由站在房外的五郎，为他拉上。

这间静室，不但静，而且雅。榻榻米一尘不染，矮几上一盆插花鲜艳可人，四壁上还挂满了中国的名画和书法。可是眼前的景象却与这间静室颇不相称，原来两眼射出炯炯光芒，显得瘦骨嶙峋的饭田清朋，怀裡正搂著两个浑身是肉的半裸女郎。一面在喝酒，一面在饱餐美色。

小野就在门边双膝併著跪了下去，两手按在榻榻米上，行了一个标淮的日式室内礼，然后恭敬地叫道：&ldo;饭田老板，您好!&rdo;

&ldo;嘿嘿!&rdo;饭田清朋人虽然显得很瘦，可是声音却异常洪亮。他两手将怀中的两团肉体向旁边推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身子直立起来，一摆手说：&ldo;小野!过来喝两杯。今天可不是你有事找我，是我请你来的，你是我客人。&rdo;

小野抬起头来，脸上略有惊讶之色。论辈份，论在地狱街的份量，他说什么也不能跟这位&ldo;饭田组&rdo;的大老板同起同坐。因此，心头就有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跪坐进门的地方，并没有动。

饭田清朋又挥了挥手说：&ldo;过来呀!有酒，有女人，你陪我聊聊天也绝不会感到寂寞。过来!过来!&rdo;

小野这才站起来，过去饭田清朋的对面坐下。

在饭田清朋的暗示下，早有一个陪酒的女郎走到了小野的身边，为他斟上了一杯&ldo;撒该&rdo;，并将一双用纸包著的竹箸拆开了纸封，放在他的面前，轻轻说了一声：&ldo;请用!&rdo;

小野在津守街以包娼为业，手底下卖笑的暗娼至少有一百人以上。虽然大部份都是下流而自甘堕落的女人，然而在群雌之中也不乏年轻美丽者。因此，眼前这两个丰满而又暴露的女人，对他自然不会产生太大的诱惑。于是，他很镇静地将眼光凝注在饭田清朋的脸上，很虔敬地问道：&ldo;饭田老板，你召见我必然是有啥要事，还是请快点明示吧!&rdo;

&ldo;小野。&rdo;饭田清朋的脸上带著微微的笑容，然而他的语气却不见得怎样轻鬆。&ldo;这几年来你在津守街一带混得不错，手底下经常保持百把个小钮，连拿带混，一个月的淨赚不少啊!&rdo;

小野心头暗暗地一愣，别看他是一个动刀使棍，靠玩命赚钱的流氓，可是他每月仍然要按规矩向&ldo;饭田组&rdo;缴纳一笔规费。听饭田清朋的口气，难道是要他将每月规费的数目提高?因此，他苦笑了一声说：&ldo;饭田老板，从表面上看，的确不错。可是意外的开销也很多。像那些特警部的警官们，有的固然是铁面无私，不肯卖帐，可是有的经常也跟你借个三万，五万，咱们可不能打回票啊!&rdo;

&ldo;哈哈!&rdo;饭田清朋爆出一阵响亮的笑声，才接著说：&ldo;小野!别向我诉苦。今天我叫你到这裡来，不是跟你谈钱的事，你别紧张。&rdo;

&ldo;嘿!饭田老板，话可不是这么说。咱们在地狱街谁不靠你饭田老板吃饭?只要是应该孝敬的，那还有什么话说呢?&rdo;

&ldo;你别说得那么好听。&rdo;饭田清朋说到这裡，突然脸色一沉，将头伸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ldo;小野，听说这两天你又新收了一个从北海道跑到这儿来谋事的漂亮小钮，可有这回事?&rdo;

&ldo;嗳!有的。饭田老板如果有意……。&rdo;

饭田清朋挥手说：&ldo;我喜欢玩女人，却不想碰那种货，就算她是今天晚上刚来到，谁能保证她以前没干过这行?我找你来并不是这件事。&rdo;

&ldo;那……&rdo;

饭田清朋很快地接口说：&ldo;听说她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豪客，一出手就是十万元包她十天，可有这回事?&rdo;

&ldo;嗳!有的。&rdo;

&ldo;你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来路吗?&rdo;

小野很快地回答说：&ldo;听说那人姓金，是韩国人。&rdo;

&ldo;嗯!多大年纪?&rdo;

&ldo;二十多岁。&rdo;

&ldo;面上可有什么特殊记号?&rdo;

小野翻了翻眼皮，想了一会，才疾声回答说：&ldo;我想起来了。他脸上好像有一道疤痕，在左眼的下面，看上去好像是刀伤。&rdo;

饭田清朋脸上流露出一股异样的神采，突然端起面前酒杯，高高地一举，笑著说：&ldo;小野，来!乾一杯。&rdo;

小野心中真是莫名其妙，饭田清朋竟然会和他併坐举杯，这已经使他感到惊异，而且对方的问话，也是那样闪烁。当问到最紧要的关头时，竟又突然转过了话锋。所以在心中暗暗纳闷，想不出个中道理。

默想一阵，他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丝警号，于是连忙问道：&ldo;饭田老板，你说那个姓金的韩国人可能是混到地狱街来……。&rdo;

&ldo;怎么?&rdo;饭田清朋很快地接过口说：&ldo;你以为他是大坂警视厅的警官吗?&rdo;

&ldo;我倒看不出那个家伙有那一点像警官，可是饭田老板方才这样一问，突然使我动起此念。&rdo;

饭田清朋将脸上的笑容一收，冷冷地说：&ldo;小野，从现在开始关于那个接待姓金的小钮，你最好少过问她的闲事，而且，她赚的辛苦钱，你也不能乱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