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越很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曾经无话不谈,后来形同陌路的事他经历过很多,有时恰恰是最亲近的人越容易走散。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总是山水一程,这些年里他渴望长久而稳定的陪伴,却不敢再对他人抱有期待。
谁会真正爱他呢?谁会永远爱他呢?
怀里的人这么近,两颗心脏紧紧相贴,刚刚又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徐临越却突然生出一阵恐慌。
他亲了亲陶婷的额头,这一刻才终于明白那句如履薄冰的意思。
——爱是得到过后反而害怕失去。
“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他承认自己这一刻变得患得患失不成熟。
陶婷闭上眼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觉得这种假设无聊至极,但还是认真回答他说:“你可以让我喜欢你两次,就可以让我喜欢你一万次。”
“睡吧。”心悄悄落回实处,徐临越轻拍着她的背,“晚安。”
陶婷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听上去像“晚安”,又像另外三个字。
这一刻就这样好了,让他还怎么敢去畅想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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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秋冬尤其湿冷,阴雨断断续续落个不停,四五点天就暗了下来,高楼大厦隐匿在灰蒙蒙的雾气中。
陶婷打卡下班,走出市场部后却搭上了上行的电梯。
天一冷她就馋寿喜锅吃,今天晚上不加班,约了男朋友一起吃饭。
文森已经走了,陶婷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脚尖撞到个什么东西,她扶着门把手往下看,地上居然是颗皮球。
“小麦,过来。”徐临越从办公椅上起身。
陶婷视线微抬,和站在半米远外的蘑菇头小男孩大眼瞪小眼。
“这谁啊?”她走向徐临越问。
徐临越弯腰把男孩抱到怀里,回答她说:“韩佳宁儿子。”
陶婷瞪大眼:“她儿子怎么在你这?”
徐临越抿唇沉吟,他也不知道这小孩怎么会在他这里。
半个小时前韩佳宁从幼儿园接了儿子回家,路上接到客户电话,又临时赶回公司加班。
看徐临越还在办公室,她放下儿子,留下一句“帮我看一会”就走了。
“你好。”陶婷牵住小麦的手晃了晃,问他,“你几岁了啊?”
男孩白白嫩嫩,举起右手,折下大拇指,回答她说:“四岁。”
陶婷被他可爱到,露出姨母笑说:“四岁啦。”
徐临越单手抱着小麦,指着陶婷问他:“这个阿姨漂亮还是你妈妈漂亮?”
陶婷拍开他的手:“你无不无聊啊?”
小孩子不懂得什么叫看眼色,诚实地说出心里的答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