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旁边会有很多人威胁到他的生命,还有很多人都准备杀了他。”许瑞阳面无表情,说着最可能的局面。
奈奈咽了咽口水,坚定的说:“那我也要去。”
“你想好了,从此以后可能非常危险,甚至连伯母都逃不掉。”许瑞阳最后一句话特别强调。
“那,我只能求你一件事,如果有事,请帮我把我妈转移个安全的地方。”奈奈态度还是很坚决。
不管未来究竟怎样,她都已经选定了。那个目标就是雷劲。或许会有危险,或许不那么平稳,但有他的地方她会很安心,所以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她就这样决定了。
“这样你都不放弃?”许瑞阳诧异的问。
“你是他的兄弟,他出了事你们会放弃他吗?”奈奈反问。
“当然不会。兄弟的别名叫义气。我们命都是劲哥给的,我们也不会放弃劲哥,永远不会。”许瑞阳笑笑。“但是你不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你和劲哥不是夫妻,你走是你的自由,没有对错。”
“你没有资格建议我离开他。”奈奈愤怒的说:“我警告你,你别以为只有兄弟才有义气和感情,女人也一样。越是困难的时候女人越不会离开,因为她们还有你们男人缺少的那份母爱。”
“母爱?”许瑞阳竭力憋住笑意,望向窗外。如果被劲哥知道这个女人拿他当儿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当然,奈奈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似乎刚刚用的形容词不太合适,结巴起来:“那个,那个我们去哪找他?”
“21号,洪子他们已经在那儿了。”许瑞阳平心静气的说。
“他,他严重吗?”奈奈战战兢兢的问。她很怕许瑞阳说雷劲已经受了伤,可又想听他说,雷劲确实已经受伤。因为,那至少代表,他还有条命活着。
许瑞阳直盯盯的看着她,面色严肃:“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情况不容乐观。”
21号楼门前很平静。楼前除了停着的几辆黑车外,什么都没有。
原本奈奈以为会有的案发现场,满地的子弹壳以及该到场的警察叔叔也都没有。
“怎么,怎么没动静?”奈奈有点害怕,颤抖着声音问。
许瑞阳无奈的说:“你要什么样的动静?我们几个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劲哥被仇家打伤了?”
也对,他们这个行业,电影里常演,都是自己咬着一捆纱布挖子弹的。奈奈点点头,跳下车往楼前跑,却被许瑞阳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缓步走到台阶上,在门前敲了三声,中间间隔很长。
门随即而开,里面开门的是一脸严肃地老七:“你们回来了?”
许瑞阳点点头,然后又压低声音说:“还有其他人来吗?”
老七摇摇头,闪个身子放她们进去。奈奈一看老七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严重了。他一贯给人嬉皮笑脸的感觉,她还记得那时问她庚宝事时的不正经,现在突然露出严肃,让奈奈心一沉,不敢多说直接乖乖跟着许瑞阳上楼。
许瑞阳站在书房前,神色凝重的说:“嫂子,劲哥就是在这里遭到伏击的。”
奈奈眼皮一跳,心也跟着狂跳。
书桌上很干净,就一张白纸方方正正的摆在上面,她想看,又觉得此时应该更关心雷劲的伤势,她扭头问:“雷劲在哪?”
“嫂子你先坐一会儿,现在医生正在手术。”许瑞阳说的煞有其事。
奈奈心里一阵阵向上翻滚,眼泪就含在眼圈溜来溜去,听话的她只能抑制心底的担忧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颤抖。
一直以来,她忽视了很多东西。少年时缺少的父爱让她一味喜欢享受别人的宠溺,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理所当然的接受,没有回报。尤其是离婚之后,爱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宠爱也变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她开始学会留条退路给自己,对雷劲给予的爱也软弱的不敢承认。只因为,她不想再受伤,不想再付出。她全部的爱,于背叛的时候已经失去,雷劲则是那个最倒霉的继任者,他面临的也是一颗被尘封过的遍布伤疤的心。
许瑞阳看奈奈伤心的样子,有点愧疚,但必须完成的任务还得继续,他拿起那张画纸,对奈奈说:“嫂子,这是劲哥受伤前画的。”
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轮廓在纸上呈现,奈奈颤抖双手把画纸接过,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甚至可以透过画纸看到雷劲坐在这里,映衬着午后的阳光画下自己时嘴角的笑意,还有,蕴含在一笔一画中的爱。
他的画真好阿,大体轮廓还能抓住了自己全部的小细节,甚至,甚至还有笑起来时,眼角的小皱纹。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这样把她刻在心底。奈奈抑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发抖,用手捂着嘴,才没有哭出声。
流利飞扬的笔锋下是她才发现的心。那么含蓄,那么专注,第一次赤裸裸的摆在她的面前,她一直流着泪,大滴大滴的落在画纸上,洇晕了一片黑色。
不知道,他在面临危险的一刻是否也想到了她。
他一直在等,却从没有主动要求过她的回报。他那么桀骜的一个人,居然会甘心情愿的站在角落里等她蓦然回首。
他曾真心实意的想和她结婚,那次在结束和伊丽会面后的求婚一定是他郑重其事思考过才说出的话,可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永远都没有领会他的苦心,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保护她做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情人,而到了现在,她已经没办法再这样想。
他不是会为一个情人费心思的人,伊丽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