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杨肃的酒囊已然空了。
“大小姐?”青荷急了,率先起身道:“我们得回去了。”
“我没醉。”顾紫衣嘴硬道。
“你醉了。”杨肃也安抚她道:“回去罢。”
顾紫衣盯了他半晌,突然道:“旁人都可以那么讲他,你不可以。”
杨肃怔了半晌,方才想起她指的是是晌午的时候他说谢辞是病秧鬼那句话。
“对不起。”他其实并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艰难开口道:“我确实不应该那样讲谢大人。”
“不是因为他是谢大人。”顾紫衣的声音低了下来:“你是我的朋友,所以不能那样子讲他。”
杨肃眼神震颤,沉默了半晌方才涩声道:“我晓得了。”
“对不起。”他向顾紫衣拱了拱手,正色道。
顾紫衣笑了一下,打了一个酒嗝道:“光讲对不起可没用,得有所表示。”
“你要什么表示?”杨肃顺着她道。
“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我不教小孩子。”他突然反应过来,瞪了顾云方一眼,眼神里多少有些嫌弃。
无辜躺枪的顾云方:“……”
他愤愤咬了一口烤鸡:什么人啊,瞧不起人家小孩子,你不是小孩子长大的啊。
“小孩子怎么了。”顾紫衣道:“你不是小孩子长大的?我爹可曾嫌弃过你?”
杨肃头疼道:“是真的……”
“而且也不只是这一个。”顾紫衣狡黠道:“你可曾是顾家军的人。”
她眼里闪着光:“顾家别院里那些失怙的孤儿,你真不教?”
“他们可都是你同袍的遗孤。”看出杨肃眼中的挣扎,顾紫衣又浇了一把火道。
杨肃沉默的时间比顾紫衣想象得还要长。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夜风吹过,顾紫衣觉得自己被寒风吹得都清醒了一些,他才开口涩声道:“不是不教,是教不了了。”
他低声道:“我已经上表圣上,要去云州了。”
顾紫衣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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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谢府。
“顾大小姐真的觉得,在下能左右陛下顾家军的人事安排?”
“我来寻你,自然因你有这个本事。”顾紫衣并不相让,胸有成竹道。
谢辞的权柄明面上看是来自皇帝,实则,是来自太后。
当朝太后出身归远公府,论辈份,是当今归远公的姑奶奶。
贺长晖母亲早逝,自幼长于祖母膝下,谢辞幼时入宫做伴读,与贺长晖一同承欢于萧太后宫中,连谢蕴的婚事,都是萧太后亲自指的。
有这层关系在,谢辞可想而知会是太子即位后的中流砥柱,他又年轻,皇帝对他也是倾力培养。
最不易的是,皇帝和太子的性情截然不同,一个多疑不决,一个贪色放荡,竟然都能同时信任谢辞。
这可不仅仅是凭萧太后宠他便能做到的。
也可知他这病弱清冷的外表是有多欺骗人。
谢辞错开眼去,提笔去蘸墨:“顾大小姐的意思是:顾朱方为统帅,以蒋老将军为主帅,钟铭为主将,顾谦为副将?”
“正是如此。”顾紫衣道:“我的要求是,不拆分顾家军。”
“这是我嫁给你的条件。”她一错不错地盯着谢辞道:“顾家军要留给未来的成贤侯……或者我来继承。”
她说未来,这个未来,定然指的不是顾朱方。
她也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