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在自己身子最虚弱,最需要休养的时候来。
不应该在贺长晖、顾朱衣夫妇对他们起了疑心,决定赶尽杀绝的时候来。
隔世经年,顾紫衣终于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可是当年,她决绝转身,不顾马蹄扬起的尘灰决然而去。
前世谢辞留给她的,只余几声抑制不住的低咳。
“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杨……”顾紫衣蓦地起身,对梦里的谢辞道。
青荷正绞了帕子敷在她额头,帕子“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青荷弯腰拾起帕子,打趣道:“杨什么?”
顾紫衣四下环顾,确认房中并没有旁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青荷还在绞尽脑汁想:“杨……”
她大惊失色道:“不会是杨肃杨将军罢?!”
顾紫衣脸颊飞红,连忙捂了她的嘴道:“收声!”
她一时又急又羞又气,连耳廓都隐隐发红。
青荷觑她神色,震惊道:“是真的啊!”
顾紫衣捂着脸道:“什么真的假的,我讲梦话而已。”
青荷会意道:“我懂我懂。”
她重新绞了帕子递给顾紫衣:“我的好姑娘,你快快躺好,管什么杨不杨将军的,你再不退烧,姑奶奶三奶奶谢家奶奶都是真的会了我的命。”
“看来没人要你命。”顾紫衣依言躺好,自怨自艾道:“竟然没有一个人来瞧我,可知我这为人有失,无人在意的。”
“谁说的?”
谢蕴掀帘进来,笑道:“明明是这位青荷姑娘对你着紧的很,连朱衣都不让近身的。”
顾紫衣与青荷面面相觑,二人方才只顾打闹,谁也没听出谢蕴是何时进来的。
难为她这么沉重的身子,来得竟然悄无一丝声息。
顾紫衣不能开口同她解释,只得强打起笑来,客套道:“劳姐姐挂念了。如今好得多了。”
谢蕴抬手试了拭她温度,笑道:“确是好了。”
又道:“你姑母婶子都来看过你,叫你好生歇着,可别再累过了。”
顾紫衣笑着应了。
“还有你家小云哥儿,急得跟什么似的。”
“对了。”谢蕴不知想到什么,笑着捂住肚子道:“我刚叫他猜我肚子是弟弟还是妹妹……”
她笑得有些憋气,青荷忙给她倒了一杯茶顺气。
“结果他问我……”
谢蕴接了茶,却没有喝,抬袖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他掰了指头算了半天,说按亲应该问他是侄子还是侄女。”
几人都笑了。
谢蕴道:“他还安慰我,说这叫一孕傻三年,等妹妹两岁后就会好啦。”
几人又笑成一团。
谢蕴呡了一口茶放在小几上,四下打量了一番顾紫衣的卧房,感慨道:“虽是孝中,但这也太素净了些。”
顾紫衣只是跟着笑笑。
那日回来,她便叫青荷将房中朱家送来的物件都收了,新的陈设还没来得及摆上来,因而房中显得有些过于空旷了。
“这可不成。”谢蕴嗔怪道:“你怎么和谢辞一个样子。”
顾紫衣当然知道。
那人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