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乔一个劲地在阐述着大道理,把皇宫形容得水深火热,没有她陪在身边就是不行。梁悦欣只是静静在听,就由雪乔说个够吧,反正她是不打算带雪乔进宫的。
良久,雪乔终于把一肚子的话都说完了,眨着眼睛就等着梁悦欣点头同意。
“雪乔,你听着。”梁悦欣总算开口了:“你不能跟我进宫。你就留在永宁镇和胖子成亲,多生几个小胖子、小胖妞。”
雪乔泄了气,没想到她说了一堆话也等不来欣姐的点头。一来气便说:“我不嫁了,我和胖子的婚事取消。”
雪乔是在想,不就是因为婚事,欣姐才不同意的吗?那好,她不嫁了,把婚事取消了还不行吗?雪乔说得轻松,却伤了胖子的心。他们的婚事已经一推再推了,现在还要取消,这是什么意思?
“胡说什么呢?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梁悦欣立即斥责。
“欣姐,我只是想跟你进宫,好好照顾你。别的事情我都不想了。”雪乔一肚子的气坐在那里,无论如何她也要跟着进宫的。
梁悦欣皱眉,雪乔怎么突然如此不可理喻了呢?一向善于言词的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劝雪乔了。她向胖子使眼色,希望他能帮忙劝说。从开始到现在,胖子一句话也没说。没有说支持雪乔,也没有说反对。他的心情极为复杂,早就视欣姐和雪乔为亲人了,令他难以抉择。
三人都沉默了,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得见。许久,胖子终于开口了:“雪乔,不要取消婚事。”
雪乔一愣,脸带歉意地望着胖子,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胖子摆手打断了。只听胖子继续说:“我们可以把婚事推到八年之后。”
皇宫里的宫女年龄到了二十五岁便可出宫,恢复自由身。雪乔今年芳龄十七,八年之后就是二十五。胖子的意思是同意让雪乔进宫,并且在宫外等她八年吗?梁悦欣的心被触动了。
雪乔惊讶得也是久久合不拢嘴巴。八年不是八个月啊,胖子真的会等她吗?就算真的等,那个时候她也没命活着出宫了。雪乔鼻子一酸,劝说道:“别。胖子你不要等我了,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的。”
“不,我胖子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说话一定算数的。你就放心跟着欣姐进宫吧,好好照顾欣姐。我会在宫外等你回来。”
胖子想,欣姐对他们都有恩,雪乔在宫里陪伴欣姐八年就算是报恩吧。八年的时间,欣姐应该也能在宫里站稳脚了。这样的抉择应该是最好不过了。
没想到,最后做抉择的人是胖子。他说服了梁悦欣,也说服了雪乔,还定下了八年之约。
被疼爱的感觉极其美好,胖子和雪乔不是亲人却更像亲人。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梁悦欣的感激之情。她把“媒人婆”,赚来的银子大部分都交给了胖子,说是提前给雪乔的嫁妆,愿他们下半生衣食无忧。并且暗暗下了决心,进宫以后必定待雪乔如亲姐妹,好好待她。
梁悦欣把进宫一事告之了文轩,又写信告之养父母,并道了歉,让他们失望和担心了。但她已经决定不再改变,她的人生就由自己去演译吧。是对还是错,那都是日后的事情了。
还有一个人让梁悦欣头疼了许久,纠结是否应该跟他道别。直到进宫的前一天,才决定跟他见个面。毕竟他也曾对梁悦欣有恩,于情于理,也该说声再见的。
三爷府里的模样还是没有变化,只是院子里的太阳花已经凋谢了。当下是冬天,不是太阳花盛开的季节。清风立在已经枯黄的太阳花丛中,背对着梁悦欣,阳光把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此刻他的心比寒冬还要寒冷。
梁悦欣没有上前,与清风保持着一段距离。进宫一事刚才已经告之了,但清风一句话也没有回应。梁悦欣知道,以清风的耳目,相信她进宫一事早就有人前来告之了,所以清风不会感到意外吧。只是清风的安静令梁悦欣感到无所适从,她想起了那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狂徒。
冷风吹着枯枝在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清风依旧一句话也没说,梁悦欣站在那里只看见他的背面,倍感尴尬。其实她已经告之清风要进宫了,也算是道别了,已经可以离开了。但她没有离开,总觉得应该还说些什么。
“那个……其实……其实你人不错的,就是脾气古怪了些。”梁悦欣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说:“你可是个皇子啊,又会做生意,以后一定会遇到喜欢的女人的。”
梁悦欣没有留意到清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不过他依然背对着梁悦欣一声不吭。
清风怎么这么没礼物呢?她说了那么多,清风却一句话也没有回应,而且还一直背对着她。以为这背影很好看很帅吗?哼,继续装吧。梁悦欣在清风的背后瞪眼睛,做鬼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清风就像变了化石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梁悦欣不想再呆下去了,便说了一句:“我走了,你多保重。”转身就离开了。
直到梁悦欣已经踏出三爷府的门口,清风还是没有转过身去。他害怕一转身就控制不住自己,会把小欣强留下来。所以他一直背对着小欣。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清风懂得。以前他还能嘻皮笑脸地跟在小欣的身后,争取着机会。但是如今她要嫁人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天,李管家前来告之小欣要进宫一事,清风的心就已经碎了。也曾有过一丝冲动前去把小欣强行带走,也想过去质问小欣,但他终究没有。他是小欣的谁人?又有什么资格?只是没有想到小欣会前来跟他道别。但道别又有何用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梁悦欣虽然对清风有歉意,但过了就过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清风心碎了一地的声音她是听不见的。也只有在许久许久以后,她才懂得心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