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穿着大红喜服的萧正礼,还是赶在天亮之前进了婚房。
嘉慧县主坐了一夜,很多事情都想清楚,劝服自己,但不争气的她,在听到萧正礼过来了,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心底那点小期待又出来了。
出门前,还特意照了一下铜镜,扶正那一头朱钗,才出门迎萧正礼,萧正礼脸色很差,眼底的乌青很重,整双眼都是红肿,很明显哭过,哭得很厉害。
萧正礼进门,丫鬟们很识相地退下,只是嘉慧县主看到萧正礼的脸色,心底那点小期待也都被浇灭了,只能在心底咒骂自己,“是不是傻,这种时候怎么会有那样的龌龊想法。”
萧正礼进门没有坐下,而是等所有小丫鬟都退下,房内只剩下两人之后,朝着嘉慧县主跪下,嘉慧县主被他这么一跪吓到,愣在原地一下,赶紧扶起他。
“二郎这是做什么?”
萧正礼给嘉慧县主磕了一个头,嘉慧县主更慌,很想把萧正礼扶起来,但是力气不够,只能拉着萧正礼,跪在萧正礼对面。
“二郎,你不要这样。”
萧正礼头抵着地,他实在抬不起头看嘉慧县主,虽然早已跟嘉慧县主明说,未来他并不会喜欢她,给不了她什么,但是即便说过,跟现在做的却是另一回事,终究他还是欠她的。
“对不起。”
嘉慧县主昨晚给萧正礼找的借口,昨晚想的所有劝服自己的话,被一句话全部击溃。
眼泪不争气地涌出,只一下便决堤。
“这件事过后,你想要怎样,我都依你,哪怕你想要我这条命,我也义无反顾。”
嘉慧县主气笑了,死有什么用,她成了寡妇,不是更惨?
“我会为她守灵,明知对不起你,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可以趁这段时间想想要什么补偿,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对不起。”
萧正礼再次郑重地给嘉慧县主磕了一个头。
萧正礼磕完头之后便离开,留下嘉慧县主一个人在原地,嘲笑着这一切,无奈,无力,却毫无办法。
要说萧正礼无情无义,龌龊,恶心,可萧正礼除了他心仪之人是谁没说,明明什么都跟她说了,都是她同意之后才做的。
赐婚不是萧正礼所求,萧正礼当初说可以拒婚,是她不同意,是她认为这是唯一一次能够靠近萧正礼的机会,所以才抓住不放的。
婚礼的日子也不是萧正礼所求,是皇宫给的日子,婚礼前,萧正礼也问过要不要取消,是她自己不同意的,硬是要这天成婚,这一切也是她自找的不是?
可笑至极,不知是嘲笑命运的安排,还是嘲笑自己自作自受。
更是嘲笑自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舍不得怪罪萧正礼一点,明明难受地要死,却只能自己躲着哭,还要派人去安慰母亲,自己没事。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被人遗忘,是这样重要的时刻,萧正礼还会先跟她说明情况,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今天,忘记今天看到安然满身鲜血的震惊,看到那双紧握的双手的震撼,看到萧正礼为了心爱之人,为了心中信义的一跪。
萧正礼走了之后,又来了萧夫人,萧夫人看到她就开始哭,经过刚刚萧正礼,看到萧夫人的时候,嘉慧县主感觉还可以,她是今日最大受害者,因为她作为新妇,被人抛下。
但萧家的人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他们家人走了,因为保全他们的正义。
她虽是个只有名义的县主,但是帝都情况,她还是了解的,但凡九皇子今日胜了,他日必容不下萧家。
刚刚她坐花轿来的时候,一路心惊胆颤,生怕半路出岔子,其实安然把人都带着远离长街,才保证她的花轿顺利到达萧家,这件事,她也打听到一点点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现在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其实也是安然用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