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算命的,不会说话啊?&rdo;吴邪睨了眼齐铁嘴,竟把齐铁嘴吓出来冷汗。&ldo;有事说事,没事回你堂口去。&rdo;
&ldo;有事,有事……是那个西洋人。&rdo;
&ldo;美利坚联合商会,美国人,裘德考。&rdo;吴邪轻轻叹口气,说:&ldo;他去你那里了。&rdo;
&ldo;对、对、对,我那卖货送卦,我就贪心了点,拿洋人开价实在高,我也不是没做过洋人生意,但那张脸我一看,差点没吓掉到地上,佛爷就是命中孤寂无子,对不起张家的祖宗,但那个洋人翻了血煞,知道吗,那个洋人能把长沙城掀翻。&rdo;
&ldo;我还能怎样,赶他走……有什么事你佛爷压能下去……你跟那个洋人说了什么?实话实说?&rdo;
&ldo;那倒没有,我就说他近日有血光之灾。&rdo;
&ldo;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还有账要看。&rdo;吴邪揉揉额头,说:&ldo;回去吧……&rdo;
&ldo;小佛爷!回神,回神,小佛爷……&rdo;
&ldo;以后,不要叫我佛爷了,这里,我呆不下去了,算命的,你看出来了吧……所以,以后不要有事没事来找我,你要想靠这种事情留住我没意思,我要走,你们拉不住的……&rdo;
&ldo;小佛……张少爷……&rdo;
&ldo;哼。&rdo;吴邪冷笑一声。
&ldo;好了啊,我可瞒着佛爷来的,北边战乱,我们这里难得安生,我也听二爷讲你要往北去,亲自下斗,不是我说,你下墓的本事没比我高明多少,就是……&rdo;
&ldo;那一年,我撞到了他,张起灵,我的第一斗是跟张起灵下的,张起灵是张家的,张本家的当家人……他永远挡在我的前面,我只要带他回家,他老是忘掉东西,我有时是找他,有时是帮他找他,他那里有完整的我,然后,他……离开了,我以为我十年前丢掉的东西能在这个张家找回来,张启山给了我……不一样的……我想回去了,那里起码还有我剩下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有时我会有点幻想,我在我的店里,没什么生意,难得几个不识货的上门,我可以骗一笔钱,每天都可以看着西湖边的老大爷打拳,晒着太阳直到昏昏沉沉地睡着,然后一天就过去了,一年四季,生活平静到区别只有衣服的厚度……&rdo;
吴邪拿起茶杯,慢慢悠悠地说:&ldo;我很累……那些账本,看不完……就像我在接手我三叔地盘口后,马不停蹄的,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又是战战兢兢的,怕出错,我只有自己……没人帮我分担。那些斗,墓穴,我生在盗墓世家,但我的家人从来都是反对我到地下去的,开始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只是好奇,我只是想查清楚……结果就陷进去了,就这样死死地欠了张家一笔债……我好累……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做了的这一切有什么用,启山,张启山……我以为他是最明白的那个人,他却是唯一不明白的。我睡了三天,休息了三天,他就把账本弄没了,呵……本事人……&rdo;
&ldo;爷,爷,你们不能进去,这怎么也是张公馆,军爷,这是佛爷的府邸,你们不要太过分了……&rdo;这是管家的声音,混杂在这声音里还有混杂的军靴着地声。
吴邪放下茶杯,看着水面上荡出的层层水纹,他说:&ldo;你说裘德考近期有血光之灾吧,承你吉言了……&rdo;吴邪早就料到会出事了,要找他错处,一本风平浪静的账本也可以抠掰点问题,更别说再在上面做点&ldo;修正&rdo;了。
&ldo;小佛爷!您去避一避……&rdo;
&ldo;谁都别想走!&rdo;进来的军官直接用枪指着吴邪。
&ldo;我是犯了什么事?&rdo;吴邪摆手叫管家退下去,&ldo;给军爷看茶。&rdo;
&ldo;张家张无邪,涉嫌走私鸦片,请跟我们走一趟吧。&rdo;
&ldo;你们直属于马营长吧……我知道了,管家,去找九爷,叫他看今日晚些的报纸就成,这事不要压下去,小爷还真就是不怕事的,我倒要看看最后出事的是谁。&rdo;
倒是牢里那些人知道给吴邪留点体面,没强行让他换上囚衣,给他准备的也是单间,只是深冬时候,吴邪唯一的热源是指尖下的那盏油灯。
由远及近,是逐渐清晰的军靴声音,来源是张启山,吴邪拢了拢领口,入夜了,有点冷。
&ldo;是不是在码头的船上查到了鸦片,在船的暗仓里,要是我就不会那么藏东西,那些暗仓在造船时就会造在里面,几乎每艘船的暗仓里都会藏点东西,有时候就是些见不得人的货物,军火算是次的,很多的时候是人。我要是走私鸦片,会走火车,和烟草混在一起,然后混着烟草一起买,中间还会有一三到五重的中间商,这样我就可以把自己摘出来,摘得一干二净。&rdo;吴邪背对着张启山,慢慢悠悠地说。
一根马鞭摔在吴邪面对地桌子上,张启山地手扣在他的肩上,把吴邪整个掰过去,直到两人面对面。
&ldo;你走私过鸦片!&rdo;
&ldo;那又怎么样?&rdo;吴邪拂开张启山扣在他肩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