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了渡这一场人间得道,寺中梵钟被僧人敲响。
“轰!轰!轰!”
青铜梵钟连撞三下,低沉古朴之音与山间回声相和,绵绵不绝响彻云霄。
踏着钟音,顾妙音一个鲤鱼打挺钻进佛殿一侧半开的窗扇。
大殿之上黄帐垂立,丈高三尺的金漆佛像结跏趺坐于莲台上,手作佛礼垂眼慈悲。
顾妙音堂而皇之走上殿前,袖中骨鞭一挥勾住巨香上缠绕的红绸。
转眼间,那道红绸便落在她的掌心。
她捏了捏眉心,单手将红绸展开,只见上面的字颜筋柳骨笔酣墨饱,与她揣在怀中经书里的字别无二致。
顾妙音沉默了片刻,小声道,“真是个呆子。”
她将红绸塞进衣襟里,转身跳出了大殿。
原本看完徐蒙达的信,她是打算即刻动身回桃源的,手里的鞭已经急不可待想抽人了。
可转身出石府时,她忽然又看到角落未完成的布料,还有两本透着墨香的经书,她的心忽然被什么搅动了一下,转身便来了大雄宝殿寻找答案。
果然,天道眷顾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小佛子。
真是个呆子,既然要与她划清界限,又为何要为她去佛前请愿。
请了也不说,要不是她聪明机智,只怕这件事一辈子都只会是个谜。
顾妙音一只脚踏进安业村时,面上依旧摆着一副休想我原谅你的傲娇表情。
再说安业村这边,原本天不亮各家各户就已经炊烟袅袅,如今却静得一丝烟火气都没有。
顾妙音常年在外出生入死,这点警觉还是有的。
她傲娇的小表情顿了顿,眉梢渐渐蹙拢。少顷,她似察觉到了什么,淡淡从腰间取下一具鬼面魈头面无表情带戴上。
安业村村头有块平地,此处地势偏低,不动山上的清泉恰都汇集于此。村里一共两个水池,一个是日常取水用,一个给平日浆洗衣物,
此时的水池里,右边泡着男子,左边浸着妇孺,所有村民被这山间清泉浸泡了一夜,都冻得瑟瑟发抖神情麻木,母亲们害怕幼子支撑不住,不是搂在怀里就是背在背上。
池边四个身穿蓑衣的胡人正在大口朵颐,其中有人酒瘾犯了,解下腰间的皮囊正欲畅饮不想却被同伴中途拦下了。
几人用胡语交谈了几句,犯酒瘾的胡人顿时不满一把打翻眼前的饭碗,骂骂咧咧又将皮囊系了回去。
剩余三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又劝说了几句,犯酒瘾的胡人脸色阴郁,顿时把目光转向水池里的女人。
因着一夜泡在池水里,女人们的衣裳早就已经湿透了,濡湿的布料紧紧贴着肌肤,身姿曲线一眼毕现。
那胡人眼色变了变,凶狠的脸上立马挂上不怀好意的笑。他起身,取下弯刀走到水池边。
另外三个胡人立马猜到了他的意图,这次却没有人再出声阻止,反是都习以为常地笑了笑,又各自吃起肉来。
水池里的女人见这恶人忽然靠近,所有人极度畏惧相互依偎在一起。
见状,那恶人咧嘴一笑,长臂一捞直接将一个不足十四的少女拽出了水池。
“啊!阿娘救我救我!”
“幺儿!我的幺儿!”
那母亲想要爬出来救女儿,却被胡人一脚踹回了水池。小幺儿爬在地上想往母亲身边靠,转眼被胡人拎着丢得离水池更远。
她害怕极了转身想跑,却被胡人一把拽住脚腕直接拖到身下。
两人之间存在巨大的身高差,小幺儿的挣扎显得脆弱可怜。
“刺啦——”
“畜生!畜生!”
随着棉布被撕碎的刺耳声,失去女儿的邝嫂子忽然疯了似的不顾众人劝阻,一边怒骂一边往岸上爬。
眼看着同伴晴天白日就要上演春宫图,另外三个胡人哈哈大笑起来。
“啊啊啊!阿娘!”小幺儿吓得只知道尖叫。
忽然,她听见一道冷调清音在她耳边响起,“闭眼,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