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能让我……侍候……公主……公主……大婚……是不是?&rdo;冯嫽说得艰难,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巴鲁鲁想了想,嘀咕道:&ldo;办法不是没有……&rdo;
&ldo;有也不准用!&rdo;莫烆狠狠一记眼刀看了过去。
巴鲁鲁连忙噤声,&ldo;将军快去吧,不然昆弥若是生气了,只怕这天都要颤一颤!&rdo;
冯嫽挣扎着跪了起来,忽然朝着巴鲁鲁重重叩了一下头,依旧用乌孙话说道,&ldo;求……你们……成全……嫽……忠义……否则……嫽当……气绝……于此……&rdo;
&ldo;唉!我这里可从来没横着出去过人,你别……别……&rdo;巴鲁鲁连忙摆手,为难地看了看莫烆,&ldo;我可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倔强的汉家女人,将军,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光了。&rdo;
&ldo;你敢死?&rdo;莫烆狠狠一喝。
冯嫽凛凛一笑,&ldo;忠义……不存……嫽……甘愿一死……&rdo;
&ldo;你……&rdo;莫烆没话可说,他知道,这个女人发起狠来,他是无可奈何的。甚至,此时此刻,他对汉家的忠义二字觉得恐惧,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为了忠义两个字连命都不要了!
巴鲁鲁再次摆手,快步走入营帐,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ldo;你把这个吃了,管保你三个时辰不会觉得疼,还可恢复七成体力,可以安心侍奉公主。&rdo;
冯嫽刚要接过药丸,莫烆已先她一步抢过了药丸,只见莫烆问向了巴鲁鲁,&ldo;三个时辰之后呢?&rdo;
巴鲁鲁耸耸肩头,&ldo;疼痛加倍,生不如死,这姑娘躺上一日便能舒缓过来,只要今夜伺候不出意外,后面她休息几日便好。&rdo;
莫烆迟疑地看着冯嫽,&ldo;你可想好了,生不如死?&ldo;
冯嫽淡淡一笑,伸出手去,用汉话道:&ldo;甘之……如饴。&rdo;
莫烆愕了一下,不等他亲手将药丸递给冯嫽,冯嫽已从他掌心拿起药丸,放入了自己口中。
莫烆看着冯嫽脸上浮现起来的笑容,不禁怔了又怔,心底不知道究竟是敬,还是疼惜?只觉得火辣辣地烧得难受。
&ldo;冯嫽,你可知道,你若是男子,我定与你结为兄弟。你若是女子,我……我还真不知道拿你如何是好?你骨子里尽是傲意,偏生你却是女儿身。&rdo;莫烆心底默默想着,念着,看着冯嫽终于站起,也看着冯嫽向巴鲁鲁要了件斗篷,趁着药效发作,急急地走出了营帐。
&ldo;冯嫽,你等等我!&rdo;莫烆连忙追了出去。
可是冯嫽似是没有听见他的呼喊,只见她系好了斗篷,飞身上马,勒了一下马头,策马朝着夏都的方向驰去。
她的解忧……终究还是成为了军须靡的妻子……
她不在她身边,此时此刻的解忧,该是怎样的慌乱?她必须站在解忧身边,必须保护好她,就算今夜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夜,也该守护在解忧身边,不离一步。
&ldo;解忧……你等我……不要怕……我来了……&rdo;草原的风徐徐吹来,冯嫽迎风呼喊,不知不觉之间,已将马儿赶得更快。
&ldo;冯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rdo;莫烆紧紧打马追在她身后,总觉得不管自己将马儿策得再快,也追不上她的脚步。
对莫烆而言,冯嫽就像是一个谜,他永远都猜不透,看不清谜底究竟是什么?这一刻,他心底浮现起了翁归靡曾经质问解忧公主的话‐‐
&ldo;敢问公主,情是什么情,义又是什么义?&rdo;
女子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义,才能使冯嫽这个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女人一醒来,心心念念想的还是解忧公主,甚至这样不顾自己死活地都要赶到她身边去?
&ldo;冯娘子,你待公主,情是什么情,义又是什么义?&rdo;莫烆对风问道,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一日,在乎一个女人,心疼一个女人,偏生这个女人还不领情,他竟然半点不觉得怨愤?
第六章夜舞
乌孙昆弥的大婚,大汉与乌孙的再次缔结姻盟,对乌孙上下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当月亮爬上天际,草原上的篝火映红了乌孙百姓们的笑脸,只需浅浅地吸一口气,便能闻到上好的烤羊肉扑鼻而来的浓郁肉香。
军须靡高兴无比地将马奶酒递给身边不发一言的解忧,&ldo;喝!&rdo;
解忧被军须靡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当瞧上军须靡那双灼灼的眸子,她知道今夜是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了。
解忧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正如当初强颜欢笑的细君公主,刹那的人影重叠,让军须靡不禁怔怔看呆了眼。
解忧接过了军须靡手中的酒杯,虽然不知道方才军须靡说的那一句乌孙话可是让她喝酒,但是此时此刻,她确实需要一杯酒,让自己多些胆气,也让自己麻痹一些,放下一些心底的惧怕,从此心如死灰地迎接她的人生。
解忧仰起脸来,将一杯马奶酒尽数饮下,只觉得火辣辣的滋味沿着咽喉一路冲入腹中,又甜甜地升起一抹奶香来。
酒可从辣变甜,她的人生呢,可否能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