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姜瑾琅等人敷药的手均是一顿。
苏清绝忽然示弱几人都看在眼里,姜玉清能在一息之间制住众人,修为深不可测,方才一番交谈让人心惊胆战,今解药到手,脱身在望,不想竟被察觉,几人面上虽没有明显的异色,但气息几不可察的缓了些许,而处于风波中的苏清绝身上倏然落了几道灼灼的视线。
姜氏人素来豢养影卫为氏族所用,自族内两分后,身居上河的主家已经开始自己培养,诸如姜瑀之皆以姜氏为姓,姜瑾琅有影卫并不如何奇怪,但若眼前人也不是姜瑾琅,那自她踏入堂内一切所言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许皆不可信?
未等苏清绝出言,姜瑀之已回过神来,嘲弄一笑,一面替姜瑾瑜上药,一面道:“姑娘明眸善睐,怎就看差人了?”
尸鬼仙走上前,秀目紧盯苏清绝:“我是否看差试一试便知,还望家主容我一试。”
今事一波三折,前有姜瑾琅以假乱真,与谛江殊死不言秘术一事,后有真人来此道出一直追查的神石下落,此事乃重中之重,现下忽又被告知此人为假,姜玉清已然冷了神色:“既是本尊自不会介人验明,瑾琅,我说的可是?”
话至此不容拒绝,苏清绝看向尸鬼仙:“自然,你要如何试?”
“世间有易容一术,可以人皮易之,亦可画一张别无二致的脸。”尸鬼仙莲步轻移,朝她走近:“人皮一触便知,倒是这画皮因与妖有干系,常人难察,不过却是可以用妖血一试”
话音一落,她的身侧出现了一位黑衣蒙面之人自血泊中带出几滴鲜血。
姜瑾琅出声阻拦:“不可,此血含毒,恐会伤了小姐。”
姜玉清一瞥尸鬼仙:“你放肆了”
尸鬼仙“哎呀”一声,忙挥退黑衣人,歉意道:“我倒忘了你要嫁人了,这张脸着实得小心些呢,伤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了。”
堪堪一句话顿时刺了几人心,苏清绝淡淡道:“世事无常,你的确该是小心一些。”
“此话说于你正相宜呢”尸鬼仙反唇相讥,嘴角噙笑道:“这里三只妖,谁出一点血?”
柏溪抬眼看她:“重伤我师兄的账还未清算,如今还想要我们的血,你可当妖族如此好欺负?”
尸鬼仙挑眉道:“害你师兄如此的人可不就是她?你莫怨错人了”
虽有姜瑾琅之故,但行此恶行的另有其人,柏溪冷笑一声,道:“休要引祸,我师兄如此还不是你等坏了心思”
这妖倒是明白,尸鬼仙哼笑一声:“你……”
涉及妖血,隔着谛江的仇她们又怎会甘心将妖血双手奉上?两方免不了要说道一番,姜玉清心生不耐,指间微动,众人未及反应间,一道银光擦过谛江的脖颈,与此同时人影已近了身前。
面落猩红,苏清绝目色平静无波,安若如山岚。
姜氏的嫡长女自要有一番处变不惊的气度,两人并未见过面,但这身气华却似无疑。
姜玉清抬手抚上那张眉眼清丽的脸:“瑾琅,我自是信你,不过你也得给泗水一个心安才是”
苏清绝并未做声,面上那一点殷红未被面容吸入径自从脸颊滑落,指下肌肤温如暖玉犹似常人,但却无血脉的跳动,姜玉清当即暗了神色:“你……”
“撤”
姜瑀之一声大喝,几道身影骤然暴起朝屋外疾驰而去,尸鬼仙与燕长风当即追了上去。
若是无异怎会如此快速逃离?而能被留下的自然是无用之人,姜玉清指端化掌,当即碎了她的心脉,不想眼前的人突然化成一缕轻烟散在了周身。
她眉头一皱,身似劲风一般掠了出去,转眼堂上空无一人,只于血水淌了一地。
片刻,苏清绝的身影自屋檐跃下,烛火摇曳,左右拉扯着地上的影子,而她长身玉立,看着苍茫的夜空未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