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口井吧。」唐四爷随口道。
黄氏吓得一哆嗦,瞪大眼睛嚷嚷,「找口井干啥?你要找井干啥?」
唐四爷奇怪的看着她,「没有饭馆,吃不上饭,总得找口井喝喝水,还要喂喂马。」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黄氏一下瘫软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我为何要想不开?」唐四爷微笑摇头。
唐梦芙乐了,跟父亲道:「爹,您不去府城乡试那会儿,娘总是怕您想不开,给家里的井盖上盖子,就连唐家渡那条河她也想盖上……」
唐四爷恍然大悟,悄悄跟黄氏耳语。「怪不得那阵子你奇奇怪怪的,常常半夜闭着眼睛到处摸,摸到我才肯接着睡觉。」
黄氏脸泛潮红,嗔怪的横了他一眼。
大家都笑,焦黑子下马问了问人,引着众人到镇北的井水旁,打井水饮马,又各自就着清水胡乱吃了几块饼,就重新上路了。
直到晚上天都黑透了,唐家人才到达立县县城。
立县唐四爷是来过的,知道宏运客栈最大最好,便直奔宏运客栈去了,谁知这里早已挤满了人,没地方了。
唐四爷好言好语的跟客栈夥计商量,「哪怕一间房也行,女眷在房中歇息,男人在车上凑合一夜。」
客栈夥计一脸为难,「这位爷,莫说一间房了,便是一张床,小的也没法子给您老匀出来啊,不光小店没有,整个县城都没有,全被逃难过来的人挤满了。」
唐四爷正在跟夥计交涉,一位戴着帷帽的妙龄少女由侍女陪着由此经过,听了唐四爷的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少女来得早,和她母亲一起住着一个宽敞的大间,回去之後便告诉了她母亲,「……女眷在房中歇息,男人在车上凑合一夜,能说出这种话的,也算好男人了吧?」
「算。」她母亲单氏,四十出头的样子,圆脸和气,点头道:「必须得算。音儿你不知道,多少男人宁可牺牲自家的女眷,自己也不肯忍受一点不方便。」
这少女名叫谈音铭,闻言便和单氏商量,「咱们这里睡得下,不如让他家里的女眷过来凑合一晚吧,出门在外,谁没个求人的时候呢?」
单氏深以为然,「我家音儿真是好心肠的姑娘。」她命侍女叫儿子谈敬铭过来,「敬儿,你出去瞧瞧,能帮则帮。」
谈敬铭满口答应着出去了。
待他出去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唐四爷吗!」
唐四爷展目望去,迟疑了片刻,「你是……谈家小哥?」
「不小了。」谈敬铭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忙笑道:「小侄今年腊月就要满二十岁,可是不小了。」
原来这谈敬铭的父亲名叫谈华,和唐四爷的大哥唐自强唐大爷是同科同年,又同在礼部任职数年,所以唐家和谈家是有些来往的,虽然不如何亲密,见面倒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