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暮见太子做完了正事,上前小声道:“主子,撷芳轩那边派人来过三回了,您预备什么时候过去?奴才也好通传一声,让庶福晋做好准备。”
庶福晋刚入宫,又是皇上亲自指给皇太子的,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胤礽想了想道:“那便现在吧。”
垣暮应了声“嗻”,忙打发了小太监去通报一声。
撷芳轩门外站了一名小太监,踮着脚,翘首以盼,一见到远处移动的一长串宫灯,他忙跑进里头,大声道:“太子爷到了,太子爷到了!”
里头应声好一阵手忙脚乱,两个大丫鬟打扮的妙龄宫女簇拥着一个身着蔷薇红的女子急忙走出来,连声问:“太子爷到哪了?”
“就到门口了,福晋您快接驾吧。”那小太监道。
李佳氏顿时心跳加速,刚走出两步,又问其中一个宫女:“你帮我看看,我的妆可花了?”宫女笑道:“福晋妆如新成,颜色秀丽,太子爷必是喜欢的。”
李佳氏闻言,仿佛得了极大的安慰,又大大松了口气,清秀的脸上染上一团可疑的绯红,低声道:“那便好,我就怕太子爷不喜欢。”
话音刚落,外头一阵“皇太子到”的通报,一个身着蓝色八团彩云金龙妆花纱袷袍的男子在众人中格外醒目,他长身玉立,清雅高贵,精致的容颜在灯火下显得愈加柔和,带着一种奇异的俊美,李佳氏心中一阵激动,直到皇太子走到了眼前,才想起屈膝行礼。
胤礽瞧了她一眼,镇声道:“起来吧。”
李佳氏仔细的凝视她身侧的太子,胤礽却没注意,抬步径直走了进去。
已是就寝的时辰,内室中点着一双龙凤红烛,帷帐也换上了蔷薇红的峭纱帐,桌上摆了喜饼喜糖,一间屋子里满是喜气。v甘,,靓扔本想坐会儿就走,见到这屋子里暖融融的喜气不由心软,今晚是这名女子的新婚之夜,这样的夜晚,一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她坐在抬往紫禁城的轿子里时,对日后所依仗的人是否有过旖旎的期待,她在等忙于公务的他到来时是否惴惴不安,既盼着他来,又怕他来了洲地不喜?
李佳氏就站在胤礽的身前,她微微的抬眸,水润的双眸轻轻的望了胤礽一眼,忙又垂下,清秀的面容中透出一股少女特有的娇羞
☆、第十九章
胤礽避开铺满了喜被的床榻,拣了个桌旁的锦杌坐下。
李佳氏忐忑的瞥了胤礽一眼,想起刚才的人回报太子爷一直在书房里,便轻声道:“爷在书房勤勉了半日,可饿了?妾身让厨房送桌酒菜来吧。”
倒是个伶俐的。胤礽指了身旁的锦墩道:“不用,你坐这,咱们说会儿话。”李佳氏更为忐忑,有些胆怯的坐下,只坐了半个锦墩,仿佛随时就能跳起来。胤礽不禁好笑,这么瞧来,好像还是瓜尔佳氏藏在衣袖下偷偷的对手指比较可爱。他轻咳一声,温声道:“你家里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李佳氏恭敬地回道:“妾身家里还有两个姐姐和三个哥哥。”
“哦,那你是幺女了,家人想必十分心疼你吧?你进宫,你阿玛额娘可有舍不得?”
胤礽口气亲和,聊家常一般的随意,李佳氏却吓得脸都白了,立即站了起来,屈膝道:“奴才能进宫是奴才全家的福分,万不敢有所怨怼。”胤礽望着她惊恐的面庞,顿觉索然无味,罢了,他本不过是想陪她说说话,免得这大好的夜晚她一人孤单,既然她如此惧怕他,那便随她去吧。胤礽站起来,语调依旧温和:“你不必紧张,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天色不早,我还有事,你早些歇下罢。”
李佳氏心慌意乱,惶恐地道:“太子爷……”
“早点安置了吧。”胤礽说罢,高声叫“垣暮”。
还是要早点大婚才是,大婚后有了可承嗣的儿子,皇阿玛便不会盯着他房里的事了。胤礽叹了口气,否则,今儿是李佳氏,明日说不定还有赵氏、钱氏、孙氏、李氏……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胤礽头皮一阵紧缩,心底的别扭感越发的强烈,吩咐过指派过来伺候庶福晋的宫女太监好生服侍后便忙头也不回地走出撷芳轩。
第二日,胤礽呈上奏折后,康熙立即便予以准奏,以裕亲王击败厄鲁特功,免夺爵,罢议政,罚俸三年,撤佐领。大阿哥脸色铁青,垂在身侧的手捏得咯咯作响,若是无人求情倒还好,可明明定了大半,老二这时突然跳出来为伯王说话,皇阿玛还准了,如此对比之下,他和裕亲王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康熙三十年春,秀女大挑,皇太后点了伯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为皇太子妃,伯彭春之女,董鄂氏为三阿哥嫡福晋,又选了数名端秀女子,入宫伴驾。
石文炳闻讯,从福州赶回入宫接旨,谢主隆恩。
礼部与钦天监共同商议,呈上数个吉日供皇上与皇太后挑选,皇太后想起孝庄太皇太后生前曾嘱咐,保成的婚期宜早不宜迟,便定了当年十二月十三,日子有些紧把内务府与礼部忙得兵荒马乱。
余下的,只要把人娶回家就好了。胤礽总算是松了气,松完气后又觉得怪怪的,同样是女人,怎么那小丫头可以,李佳氏就不行呢?李佳氏身上可没有他讨厌的恶俗香气,只是胆子小了一些,长得,似乎没有小丫头好看,性子太绵柔了,不过动作姿态还算循规蹈矩。这样的女子,为何他依旧觉得排斥?难道瓜尔佳氏有什么地方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