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
就像是小时候,在泔水桶旁边,他们相互依偎在雪地。
桑渴跪在裴行端身前,拿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棉,创口贴。
姑娘的脸白到透明,印着无边的雪色,只剩下她微红的鼻尖,漆黑细长的眉眼。
小丫头死死咬着唇,像是腿上的伤口长在她的身上。
“呼,不疼不疼,吹一吹就不疼了。”她满目疼惜。
而男孩子刚刚打完群架,落了彩,正无所谓的闷哼,拳头包拢着雪,肢体近乎冻到没有知觉。
无人知晓,他在疼痛割裂间,头颅四十五度朝上,看见那一轮光彩皎洁的月亮。
那样美好,勾引着他往下坠落、沉沦。
他伸出手。
手在女孩子耳畔相距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最后他强撑着,恣意发笑,舌尖点齿,冲她厉声地吼:“滚!”
而今桑渴想问一问他疼不疼,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脚已经无意识地朝外迈,但是裴行端手按压着小腹,慢慢朝门口挪步,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他没能看见身后姑娘的动摇,桑渴想去抱一抱他,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dawn看着桑渴的眼梢、发尖,她紧紧皱着的眉。
显然,女孩子,为他心疼。
哪怕这个青年伤害她最深、最多、最绝望。
她仍是千百般的在意他,她仍旧放不开他。
dawn意识到这些后,开始皱眉,心绪被搅弄得复杂。
他忽然萌生了一种很异样很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凭什么?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是种忌讳。
dawn从未爱过人,世人都说七情六欲最伤人,倘若他一直都是那个僧。
可是,他破戒了。
不过是心思恍惚的当口,桑渴已经半个身体抽离他的怀抱了。
dawn目光透出冷色,他去牵扯怀里的姑娘,结果青年走了两步像是忽然狠下了心,门帘翻飞再坠落,下一秒,他直直冲进了夜幕里。
桑渴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瞳孔放大,心一下子从天堂摔进地狱。
裴行端从书店落荒而逃的时候,差点撞到来给桑渴送鸡汤的阚老太太。
银灰色的保温壶被老人家提着,健步如飞,身姿隐约跟某个差不多大年纪的老者重合。
裴行端将她扶稳,愣怔着说了声抱歉,便抿唇不敢再瞧,之后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了。
阚老太心里打鼓,又不禁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小伙的背影两眼,虽然行色匆匆冒冒失失,在他的周围隐约还闻见了血腥味,不过那小伙看上去很是俊俏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