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点着灯,桑渴着迷地阅读着手中的文字,这时门帘被推开了,迎面走进来一个青年。
桑渴的注意力全然被书页吸引,完全没有注意,而青年站在门边,默然盯着她看了好久。
目光幽幽,深深浅浅地落在她的额间发梢,像是要烧起来。
她就伏在那儿,好像似有若无还嘟着嘴。
侧脸小巧温软。
青年风尘仆仆的,他一阵口干舌燥。
不过是抬头沉思的一小会功夫,桑渴冷不丁看见书架边上立着个人影,她匆忙站起来将看了三分之二的书倒扣在桌面,朝着那人试探着开口:“先,生?”
不料那人应声转过身,露出帽子下边儿熟悉的脸。
在看清那人脸的一瞬间,桑渴的手紧紧握住桌沿。
‘先生’二字从她嘴里叫出来,语调由高到低,随着她表情喜厌浮沉。
不过硬生生是被她叫全了。
青年从货架上刚好拿起一盒胶卷,侧身看向她,笑着回:“夫,人?”
他头顶的灯光像是巨大的羊奶泡,周边横向渲染,拉长了那人眼梢处垂下的阴影。
他头发较之先前又长了些,有了些年少轻狂的影子。
那人在笑。
这声‘夫人’属实有些突兀,他竟也不显局促,熟稔接道:“我最近在读书,先生对应的词是不是夫人?”
“你告诉我。”他手里还握着胶卷带,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似的朝桑渴挨近了半步。
桑渴没有了上次那般对他极端的抗拒,这么些天她已经想开了很多事情。
只是看着他,直到他朝自己逼近,桑渴才流露出一些本能的回避。
她朝墙边缩了缩,摇头:
“是女士。”
她还是像小时那般听话。
乖乖看着他,回应他的问题。
“哦,原来是女士啊。”裴行端舌尖摩挲着,说完礼貌温和地朝后退。
桑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看向门外才知道原来天色已经这么晚。
她得回家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一个白色帆布包和一个保温杯。
可那人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都在那儿挑挑拣拣。
桑渴木着脸,僵着身,立在桌边。
其实她至今想不明白在旅店的那几天,裴行端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她现在意识清明地过分,并且也清晰的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倘若真的会伤害,那天他就不会放手,不会推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