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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他避而不答，只淡淡道：&ldo;没事，我有分寸，这回，让魏其侯去，养了这么久，该拿他用用了，他那点肠子估计也憋急了。&rdo;

我不明白他意欲何为，但听他说起魏其侯，却也有些心里发虚，中气不足也似问道：&ldo;窦家……现在可都靠他了，你想做什么？&rdo;

他冷哼道：&ldo;窦家？你以为我留着窦家是为什么？&rdo;

每次他如此神情和语气都让我觉得背上有些冷嗖嗖的，我抿了抿唇直摇头，眼里竟是有些无端的惊惧。他回神来，把我搂进怀里柔声道：&ldo;王孙，你在怕？&rdo;

我苦笑道：&ldo;嗯。&rdo;

是怕……

他拍拍我的背，叹道：&ldo;我本不想，可是，我不能容许有一点威胁你的东西存在。&rdo;

&ldo;可他们没有威胁到我。&rdo;我有些心虚。因为总觉得彻对田蚡有些不明所以的戒备，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什么，却又不敢轻易试探，他比我聪明许多。

他故意放平语气，抚着我的眉鬓缓缓续道：&ldo;你知道么？帝王术说白了，不是打压灭尽，而是制衡，只有如此，才能物尽其用，也不致朝中一边倾倒，一方一手遮天。我留着窦家也是为此。你不是也这么想的么？不然在钱财上，你不肯给田蚡婚娶用度，却对姑妈一味宽放。&rdo;

我点了头&ldo;嗯&rdo;了一声，又说道：&ldo;我以为，你总会有几分，为了阿娇……&rdo;

他手上明显僵了僵，我突地觉着心里漏了一下，默无声的侧过脸避开他抚在我眉角处的指尖。他似是也惊了一下，手上收紧力按着我的脸，便印上唇来：&ldo;别躲，别躲我。&rdo;他闭着眼，眉间丝丝倦意。我看的心里一阵阵难受，只轻声道：&ldo;我没有。&rdo;

他只贴着我的唇，不再动，许久才松气道：&ldo;王孙，我知道，去者已矣，存者当惜，阿娇她……我此生欠她，下了地狱，便是油锅刀山我都替她受了就是，只是，你是我现在唯一剩下的，若护你周全要我舍了阿娇，我也不会眨一下眼。&rdo;

我咽了咽泪，却笑道：&ldo;是啊，反正也欠了她了，你这算是破罐破摔？还是债多不愁、虱多不痒？&rdo;

他也笑：&ldo;是啊……&rdo;

彻果真算得透准。

赈灾一事，其难治的根本在于，历代黄河雨季涨水，一直有扒北岸的堤用来泄洪，以保南岸的民田，可如今去了许多官员，却是下不得手。

因为近两年，北岸也有良田千顷，而且，南岸的田是百姓的，北岸的田是田丞相和王太后的，谁敢去扒？

这其中曲曲折折天家阴私，谁伸伸手便要惹一身毛，官吏也是人，也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小日子，是以那些派去的官员一回京便告假。

而魏其侯窦婴，性情高端，虽不在朝中居高位，却依旧自命不凡，广交雅士，此番被彻招来赈灾，竟也是屁颠的去了，分明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哪里还有丁点儿出世的高姿？

窦婴拿了诏书，三下五除二的扒了北岸，淹了田家和王家的千顷良田。朝中一些看不惯田蚡仗太后之势欺人的，趋之若鹜的往魏其侯那里倒了。这梁子，算是结的结结实实。

彻看着朝中形势风起雾转，只冷眼看着，似是这些事从何起往哪里发展，全是他一手导成一般。

这事歇了一段倒也没起什么大浪，彻却似乎有什么疏漏一般，整日还一副若有所思。

直到有一日晚膳时。元安说到魏其侯府的奴才有眼无珠，在街上失手胖揍了丞相府的男宠，长安城里街街巷巷说的沸反盈天，丞相大失脸面。彻突然甚是高兴，晚膳都多喝了一碗粥。

我一看他用过晚膳后眯起眼神直盯盯的看我的脸，声音黏腻沙哑如同泼了一桶蜂蜜般叫：&ldo;好王孙……&rdo;，浑身便一阵寒战，耳朵根都被鸡毛掸子扫了一扫，当下拉着脸鲠直了脖子强硬道：&ldo;我有几卷竹册没看完，有几幅画描了一半，你还有晁错的《论贵粟疏》没背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