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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我转了眼瞄着不远处矮案上的嵌银镶玉镂空燃香鼎，悠悠然道：&ldo;倒不如留着，一来震慑诸侯，二来，也是个生钱的绝妙法子。淮南王既能到处拉拢人，必是钱多的很了，此时他定然也知道刘迁断腕所为何事，若他父子还想全身而退，钱给的少了，我能答应么？此事，其他王侯若听得半点风声，自然亦是趋之若鹜，去财消灾这个理他们懂得很。咱们只管坐着收银子就是了。&rdo;

刘彻嗤笑道：&ldo;这么些年我还从不知道，你竟是个能看见钱的主儿？大汉如今最不缺的便是钱了。&rdo;

&ldo;现在是不缺，往后用处就大了。打仗便是烧钱，你以为呢？自先帝时&lso;七王之乱&rso;以后，各诸侯国虽无能力拥兵自重，却是囤金敛财，y靡极乐……&rdo;我忽地意识到，这打仗……似乎不该说，刘彻此时自顾不暇，连皇位都搞不定，必然没有想那么长远，我赶紧又顾左右而言他：&ldo;总之，权该要，钱也得要。&rdo;

听我说完，刘彻侧着脑袋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正觉着给他瞅地浑身汗毛倒竖，起身刚要走，他胳膊一伸揽过我的肩，按着我的后脑把我的脸埋进他颈窝里。

他极用力，我觉得脑壳都咯吱咯吱响，我伸着手溺水似地乱挥：&ldo;滚开，你他妈发什么颠？&rdo;

☆、九、

&ldo;王孙……别动……&rdo;刘彻死死地卡着我，有一种想把我活吞掉的咬牙切齿。

我停下不动，却是吓得浑身直抖，小心翼翼的说道：&ldo;我不动，你放开我，勒得我胳膊疼……&rdo;这人又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他只松了力，却不见收手，我屏着呼吸一动不动。这么一阵一阵毫无预兆地折腾下去，我迟早得脑神经衰弱提前去投胎。

跟这人在一起，尤其是眼下这个状态，最管用的办法就是跟他说话，就像对挟着人质的匪徒不让他走火的唯一方法。我竟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定定神，&ldo;刘彻，那个……我知道你不缺钱，可勤俭节约是圣人留下的美德，钱还是要省着些花，是不？&rdo;

他不理我。

&ldo;啊，那个……你若是觉着钱多了不好打理，我可以替你管账，呵呵……我算术挺不错的。&rdo;

还不理我。

……尼玛啊。您倒是吱个声儿啊。

他低了低头，嘴唇在我耳垂上摩挲，我惊起一身鸡皮疙瘩，颤声道：&ldo;君无戏言，你……不能说话不算数……&rdo;

他也不接我的话茬，只苦笑着轻叹一气，语气平平地诉道：&ldo;你病好了以后还是跟原来一样，半分亏都吃不得。喜欢的人就连心都舍得给，厌弃的人往死了整也不眨眨眼。记得在奶奶那里为我说话，记得帮我对付诸侯拉拢朝臣，甚至记得为我打匈奴的策略提前铺路，说话也总是跟之前一样噎人，却是偏偏……&rdo;

他说到这里，又把我往怀里揽紧了些，有些不自已的声颤：&ldo;却是偏偏不记得我……王孙，我已经挽不回阿娇了，若再没了你……我就真的只是个皇帝，不是刘彻了，你懂么？&rdo;每个字都吐的极艰难，有一碰即碎的悲伤，入耳中生生有一种玻璃渣刮过骨头的疼。

他轻轻拍了几下我的背：&ldo;王孙，呆在我身边，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想伤到你，好不好？我也不想辱及自己为祸苍生。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是不是？&rdo;

我明白，我明白你大爷！你与我何干，天下苍生与我何干？这是你的天下你的子民，你要做贱谁也拦不住，别把这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搞得好似我若不做了这男宠，就要天塌地陷了，就是祸害国君殃及万民了。

我瞬时怒从胸中起，举起胳膊甩过去一拳：&ldo;你就是个疯子……&rdo;

他拨开我的手顺势拦腰圈住，又蹭蹭我的脸，&ldo;你说什么便是什么。&rdo;

我觉得自己感到一种双目瞬间失明一般的无助和恐惧，耳中眼中脑中全是沥青一样的粘稠和漆黑。如同被人抽了骨节的蛇也似的瘫软，似千斤力道打在棉花上的迷失与惊措。连被刘彻亲了半天也没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