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岳乐,日里正在宗人府坐班理事门其实他姚心”一职,类似于执行皇室宗族族长的职司,既高且贵又极其繁琐。宗人府不止要正确记载皇室人口,玉蝶户籍,也兼管祭祀礼仪、教育后勤、爵禄奖惩等庞杂事务。
前两日恭亲王常宁因驰马案之累受到答刑惩戒,安亲王便命黄档房仔细登录在册。安亲王岳乐闲暇时分,翻阅自家以及康亲王杰书的背景册载,把战场功勋记录细一对比,真替那位主子犯愁。因黄册记载分明,皇帝九族谱系哪一支、哪一房、何时何地的功过缘由,怎么看顺治那条线上都呈孱弱态势,也让皇族旁支缩着不敢过于冒尖,端愁煞人也。
安亲王岳乐这厢还未感慨罢帝王谱系的弱势,从人进来禀报说御前侍卫总管多隆登门拜访。多隆被领进宗人府花厅拜见岳乐之时很是客套,道恰巧办差路过,礼节性拜访顺便讨杯茶吃。岳乐颇有年纪资历,原喜好茶道,姑且把多隆的话儿当真,请多隆坐下后,命从人添茶注水。
待多隆欠身接过极品雨前,尚未饮时已有芬芳扑鼻,这位扰客饮过一口,余香萦唇间,点头称赞一句:“好茶。”遂不谈其他。
岳乐打量多隆一派怡然自若的模样,略微皱有心中不由暗忖:此人端是拿乔,故意的。你不主动说,我也不问。看谁先着急。岳乐也端着茶盏浅浅啜饮。
其实多隆又有甚话讲?心中确实存事儿且漫无头绪,思措着不管靠不靠谱儿,暂寻个重戚处探探山色,瞧你等慌不慌。多隆便恭问安亲王,对大内遭遇刺客夜袭的看法。
岳乐闻言悚然一惊,此话好生古怪,安敢问本王?是何道理。岳乐打个哈哈,淡淡闲扯几句,道是南方碎局胶着恐不太平,且禁军侍卫的布置或有疏忽遗漏的地方,再说那些江湖人士也很闹腾,剿了方妥云云
安亲王的评语诸般可能皆沾,也不盖棺定论万金油一般。岳乐还特意绕过重点,不过多涉及禁军侍卫统领们失职失察的过错。岳乐心里明镜似的,绝不肯攀扯到高层内大臣们身上,尤其不能牵连索额图,那可是嫡亲大舅子。
安亲王岳乐打的太极功夫,听得多隆犯困,即便再渴茶水也喝完半壶,正打算起身告辞,门外却进来一名五品经历使,向座上两人行礼后禀报,道是辅国公门度派人向宗令岳乐递书,请求由宗人府出面主持辅国公府兄弟分产。
岳乐一听说是关于宗亲尚善身后分产之事,顿时恼怒。年纪渐长的老人最期盼家和万事兴,见人死茶未凉时,儿孙们不能同舟共济、反而为些许家产钱财闹掰,还要告上高等法院,委实叫死者不安,令活人心寒。安亲王正不耐烦同侍卫总管多隆悉磨,便以公务为由起身向多隆告罪,也未安排左、右宗正随行小仅只带一名经历使、一名掌书记,亲自前往位于细米胡同的辅国公门度府邸,调解家长里短。
古人云,清官难断家务事,又何况是宗室?前年八月,贝勒尚善在前线部队里服役时,因病过世了,即使尚善客死于前线,也非是因公牺牲,最多是发愁愁死的。
想当年尚善从他父亲那里继承过来的遗产,就是辅国公的爵衔,顺治年间进到贝子抬头。那会儿尚善还年轻,追随多锋南征时因功晋升贝勒,又惹事降级,再升级,上上下下挺会折腾的。
后来吴三桂反了,贝勒尚善又随同安亲王岳乐一起出征。这会儿尚善年纪老了,没有冲劲,打仗就有点萎靡。常常缩在后头、跑在前头不很着调,结果就被康熙皇帝下诏狠狠责骂一顿。老头儿心里一上火,直接愁死了。现代社会无神论,人死化灰万事皆休。可惜古代大不同就算人死了也不能安生,罪名和功绩是负,许往前追溯的。有功之臣累加值号,尚善却是有过者追论退缩罪,贝勒衔被削倒找给皇帝了。尚善的嫡子门度的遗产继承,又从头开始做辅国公,至于其他儿子名誉上的好处基本没有,能凯觎的也就是房产、田地、铺子、银钱了。
未完。太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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