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仲平瞥了他一眼,没回话。
齐律继续说道:&ldo;我不是说你打架技术不行,你想,我们在这都是把命抵在刀尖上的,也不是真玩游戏,会痛也会死,你想上次那样救我,真太不理智了。&rdo;
苏仲平沉沉地回道:&ldo;我很理智。&rdo;
&ldo;嗯……&rdo;齐律沉吟片刻,有些语塞,看汤垣他们就地扎营已经休息上了,便只能背靠在坚硬地石洞上,也休养生息,挤出一句,&ldo;死一点都不好受。&rdo;
苏仲平大金袍子修复妥善,又拿出来塞到他身后给垫着,齐律更觉得别扭了,又不好明说,突然问道:&ldo;仲平哥,你怎么没的啊?&rdo;
这一问出口齐律简直怀疑自己是汤垣上身了,说话不经大脑。
苏仲平沉默了半晌,就在齐律以为他绝不愿意回答的时候,压着低哑的嗓音说道:&ldo;这里被刺了一刀。&rdo;
他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没什么表情,既看不出对人世的眷恋,也没什么怨恨。
现代人若是死于非命大多都因意外,真刀真枪地被对上还真是少见,齐律心里莫名地跳了下,怎么也不认为苏仲平是那种会参与械斗的人,可凭他的脑瓜子,一时也没想到其他的可能,便说道:&ldo;仲平哥,你也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怎么会闹到要和人动刀子呢,很疼吧……&rdo;
&ldo;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天加班晚了,绕近路回家的时候刚好碰上余婧被他前男友缠上,还拿了把刀子恐吓她。&rdo;苏仲平看着韩逸明把汤垣的脑袋枕到腿上安抚着,裴宁在一边对着药杵做药。
再看身旁的齐律正一脸认真地等着他的下文,那张稍显稚气的脸颊在这段日子,几次生死间的摧残中,褪去了不少曾经在直播间里叫嚣的放肆,这些活灵活现的人,在他们曾经活过的世界里,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热度过后就无踪影的新闻,成了曾朝夕相处却再也不见的亲人的眼泪。
只有他,自始至终孑然一身,倒是在这里,多出了几个能生死与共的伙伴。
苏仲平浅浅一笑:&ldo;也不知道那时候脑子是不是当机了,就冲上去逞英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里已经扎进个凉飕飕的玩意儿,倒也不怎么疼。&rdo;
齐律听得心被揪起来:&ldo;仲平哥,老天爷是不是瞎啊?你说我除了念书差了点,对父母不够孝顺,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这还算舍己救人呢,怎么就这样让我们死了呢?&rdo;
苏仲平想回他门派师尊念叨的《老子》中的话,又觉得他应该听不懂,就说道:&ldo;想这么多干什么,再想也回不去了,好好在这活着。&rdo;
他靠上洞壁,齐律把靠着的金袍子展开分了一半过来,陡然觉得身边传来的温度有些暖得让人发困,闭上眼就靠了上去。
苏仲平全身一僵,往旁边瞥了眼,齐律竟一下子就睡熟了,嘴角微微扬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律被一道磁性的轻唤叫醒了。
汤垣的腿恢复如初,裤子也修复好了,只是那双鞋子一去不复返,苏仲平慷慨地替他新做了双,在鞋头上捏了两个白汤圆,乍一看像哄小孩子穿的东西,很是好笑。
机关只剩最后一道,裴宁说了一遍过关的要领,错综复杂的金光束中,是有几道缝隙可以供人穿行而过的,只是掺杂在众多横七竖八中,极难分辨,他说了一通,齐律和汤垣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苏仲平倒是听懂了个大概,摆出缝纫台,铺开布面,大笔一挥,把一道道光束条分缕析,草草做了张攻略图,其间有几笔有误,在裴宁的指证下又一一修正。
汤齐两大不学无术的文盲,有了图示总算搞明白其中的构造,可记不进脑子里,还是徒劳。
韩队长的安抚看起来挺有效,汤垣伤一好又没心没肺地活蹦乱跳:&ldo;太复杂了,这哪记得住啊。&rdo;
韩逸明执图在手,展开摊平:&ldo;我拿着,你们边过边看,这机关是死的,慢些来,千万小心。&rdo;
裴宁作为最熟悉的,依然打头阵,三下五除二就跟个专职特工似的到了那头,后面几人跟上,齐律和汤垣边走边看,慢吞吞的,不过总算没失误半步。